魏思卿看着魏澜洲回了房间,才推门进入。
刚踏进就看到斜躺在她床上的季乾,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嚣张的铺在上面。
“你怎么在这儿?”魏思卿看到他,一点不慌,反倒是坐下来休息了一下。
季乾坐起身子,却没走过去,“怎么说你也因为我受了伤,过来给你送药。”
他从衣袖里掏出来一个瓷瓶,随手一扔,就扔在了桌上。
魏思卿拿起来,打开闻了闻。
确实是很好的伤药,瞧他扔的动作还以为只是很普通的药。
她也不客气,随手放在一边。
然后就像是无视了房里的人一样,自顾自的不是很方便的解开手上的绷带。
左手的掌心处,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疤,因为她一直没注意,所以已经渗血了。
掌心的血肉一塌糊涂,根本不适合上药。
但此时她已经解开了,就算是要绑回去也该是用干净的。
可惜现在穆雨和谢竹还没来,难不成等着她们来?
这边魏思卿很认真的在思考。
另一边季乾待不住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难道不应该跟他道谢吗?
而且,这姑娘也太生猛了些。
寻常人家的小姐,哪怕是留了一点血,那都是尖叫惊慌的。
怎么到她这里就像是手上的伤不是在她手上一样,居然一声不吭的把纱布给解开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到了一个干净的脸盆,里面恰好有水。
端着脸盆,一点无奈的走到她面前。
“手给我。”
魏思卿眨巴眨巴眼睛,慢吞吞抬头看他,然后把手伸了出去。
季乾拿了把椅子放在她面前坐下,皱眉握住她的手,拿起帕子沾湿了一点点擦掉了渗出来的血。
这期间,他真的非常非常小心,还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她的脸色。
只不过,魏思卿始终用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神游。
季乾非常不爽,于是故意下手重了一些。
“嘶~”魏思卿回身,不满地瞪他,“疼。”
“你还知道疼?”季乾冷哼一声,刚才那反应,他还以为她是个没知觉的人呢!
她当然知道疼了,只是刚才在想事情而已,她又不是木头人。
“那些人还有的治吗?那个玉观是跑了还是躲回周家了?”
季乾白了她一眼,没回答继续处理她的手。
“你说我的血...........”
“收起你的想法。”
季乾打断她的话,慢悠悠给她包好手掌,“怎么你是神仙?血多的流不完吗?”
“行吧,那这边的事情就靠你来解决了。”她当然不是神仙,既然不尝试她的方法,那她无计可施了。
“凭什么。”
“噢,那你是打算来给我收尸的?”这地方的情况不解决,她压根不用回去。
而且还有很大的概率被抓,不解决就等于自杀。
季乾:“........................”
虽然他的确是跟着段景胥来这里解决问题的。
但是这话由魏思卿说出来,他就下意识地不想让她如愿。
见他不说话,她也没什么兴致。
“既然这样,那您请回吧。需要您帮我收尸的时候,我会让青书通知你的。”
她微微一笑,开始赶人。
“你就非得跟我对着干?”季乾真的要被她气死。
魏思卿不说话,就这么笑着看着他。
季乾深呼吸了一下,“你赢了,不过我需要一些你的血。”
当时的情况他也是看的很清楚的,知道她的血一定有着一定的作用。
本来他是打算直接把那些人抓起来,统统杀了了事。
不过看起来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
再加上看到了昨天的那一幕。
虽然她的血有用,但是毕竟她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能有多少血,每次都洒血只怕那群人还没死,她就先死了。
魏思卿瞪他,“那你给我包着干嘛?我还得给你在手臂上割一刀?”
简直怀疑他是来捣乱的。
季乾摸摸鼻子,一时没反驳。
刚才只顾着她的伤口,一时间忘记了,也不怪他吧。
“你赶紧走吧。”魏思卿头疼的朝他挥挥手,十分嫌弃。
季乾挑眉,倒也没赖着不走,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
“段景胥惹你了?”
魏思卿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他俩是好友?
不过就算是,她也不后悔。
所以她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
“你那药从哪儿来的?还挺好用,给我点儿?”季乾觉得魏思卿的做法实在是深得他意。
他早就觉得段景胥太聒噪了。
这药能使他定住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还是连话都不能说就更好了。
魏思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跟他有仇?”
“没有,不过他太聒噪了。”季乾毫不忌讳,“要是更让他闭嘴就更好了。”
魏思卿了然,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香囊,很随意的扔给他。
季乾拿起香囊皱着眉,左右翻看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这?”他一大老爷们儿,难不成要整天带着这个香囊?
魏思卿点点头:“就这。”
看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要不............你试试?”
季乾神色一凛,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不用,我相信你。这个怎么用?”
“这里面有一个药包,平时是就是安神的,需要用的时候,往里面加一滴水就可以了。”
她想了想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这个是解药,闻一闻就可以了。”
季乾拿起闻了一下,还挺好闻的。
“知道了,这药药效是多久?”
魏思卿摸棱两可的回答:“大概几个时辰吧。”
几个时辰?那到底是几个?
不过季乾并没有纠结多久,摸着瓷瓶却摸索到了一个痕迹。
他不动声色的用手指摸索着,大概辨认出来是个“卿”字。
应该是她自己的标记。
“那我走了,你的血...............”
“我会让青书给你的。”反正她现在是不会在割一刀的。
季乾点点头,这才离开。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样子,穆雨和谢竹才过来。
一进门,穆雨就皱起了眉头,再看桌上沾血的纱布,“小姐你怎么自己换了?”
魏思卿也没隐瞒,“大靠山来过了。”
穆雨这才放下心来,不是自己换的就好。
“客栈那边怎么样?”
她几乎可以预见段景胥是一副怎样的神态。
“我们走的时候,四皇子还在那儿嘀咕。这会儿应该让掌柜的把门关起来了。”
毕竟关乎皇室的面子,再怎么也不会大庭广众的当雕像。
“等他回来估计也是晚上了,今晚不知道周家会不会出来。”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玉观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要是就此隐匿,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现在住在知府,周围人太多,要是晚上行动的话,可能会被发现。”穆雨分析道。
之前她们在客栈,那会儿旁边没什么人,而且能看到街上的情况。
现在住在知府,且不说官兵多,光是街上的情况就一无所知。
“按照前几次,这些傀儡基本是在午夜出现,所以没关系。”
她们就算是要去,那也是在午夜十分,那时候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
即便是站岗的,那也是昏昏欲睡,没什么大事。
“今晚,要不还是先休息吧。”谢竹却提议,“小姐手伤了,况且穆雨和青书昨天奋力抵抗估计身子也还疲惫,要是今晚再出事,我怕............”
“有道理,那今天就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再找机会出府。”
晚上确实很危险,大白天的周家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把这群傀儡放出来。
几人商量妥当,就各自回房了。
大概晚膳的时候,院子外就吵吵嚷嚷了起来。
魏思卿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的动静是一点没影响她吃饭。
“魏思卿呢!你让她出来!”
“魏思卿!你给本皇子出来!”
刚从客栈回来的段景胥,一路上都是被人搀扶着回来的。
幸亏那时候街上没人了,不然真的是丢人!
院子里,段景胥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赵松岩一脸苦相的站着。
两个小丫鬟尽职尽责的给段景胥按腿。
段景胥则毫无气势的坐在椅子上,大声叫嚣着。
“你,去敲门!”他指使旁边的侍卫去敲门。
那侍卫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刚轻轻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开门的依旧是穆雨。
“这..这位姑娘,麻...麻烦通传一下。”
穆雨却没搭理他,只是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我家小姐在用膳,吃不好也会生气的。”
这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了段景胥的耳朵里。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却半点声音都不敢再出。
早上他就是没听穆雨的话,硬生生在客栈站了一天,当人体雕像。
回来可不希望再站一个晚上了。
“问她什么时候能吃好。”段景胥小声的跟旁边的赵松岩说。
赵松岩只能舔着脸,好声好气的询问:“穆雨姑娘,请问魏小姐大概什么时候能用完?”
“等着吧。”说完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段景胥气的捶了一下椅子。
“她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是皇子啊!她不怕嘛?”
就算是魏家人,那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
怎么偏偏到了这个丫头的面前,自己就只剩下被欺负的份了。
赵松岩暗想:人家可不就是不怕你,谁让你拿她没办法呢。
看来这个魏小姐比四皇子还要厉害,以后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段景胥却不甘心,吩咐人把他抬回去,又让自己的侍卫去魏思卿旁边的房间叫人。
大概一刻钟后,侍卫才回来,身后并没有人。
“人呢?”
“没来。”
“没来?他怎么说的?”他躺在床上咬牙。
侍卫咳了咳,“自己作死,就要自己承受。”
段景胥:“..................”
这一个两个的是不是都觉得他好欺负?
“扶我去他那儿。”
侍卫不敢反驳,只能搀扶着他去了。
一推开门,就看到季乾那身张扬的红色,居然难得没喝酒,而是拿着一本书在看。
季乾眼都没抬,随手又翻了一页。
段景胥对着侍卫挥挥手,侍卫恭敬地出门,顺便带上了门。
他软着脚挪到季乾书桌前的椅子上,好不容易坐下就看到他书桌上的香袋和瓷瓶。
“你什么时候喜欢女儿家的东西了?”他伸手拿起,却瞥见上面的“卿”字,然后就像是烫手山芋般扔下。
季乾及时接住,随手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段景胥瞪大了眼睛,“你.......你居然............”
“有事儿?”他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拿着书看。
“你跟魏家那丫头认识?”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很肯定的说道:“你们肯定认识!”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季乾放下书,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把他定在这里算了。
“简直没人性啊你,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他都这么惨了,“我不管,你去治一治那丫头,不然他都要骑到我头上了。”
“治不了,要治你就自己去。”那丫头他还得护着,他的酒还在她那儿,怎么可能帮段景胥呢。
“唉你...........”
“送客。”季乾这话一出,屋子里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直接拎着段景胥的衣领,把人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气的他在屋子里骂人。
魏思卿吃完饭,就听到对面房间传来的叫骂声。
“还没消停?”要是到了晚上还发出这种噪音,那她就不用睡了。
“估计气得不轻吧。”而且就算是气,也拿她没办法,只能靠这个发泄。
魏思卿嗤笑,“活该。”
“小姐,该换药了。”
魏思卿顺从的伸手,然后在解开纱布后,掏出一把匕首和一个瓷瓶。
“小姐?”穆雨不解。
“接着点。”说完握紧匕首,咬着牙在伤口处划了一刀。
原本已经快结痂的地方,又破了,血顺着伤痕流下。
穆雨拿着瓷瓶,神色凝重的接着。
大概到不再流血才收回手,然后赶紧帮着处理伤口。
“这个给青书,她自然知道该给谁。”
穆雨点点头,帮着包扎好,看着魏思卿睡下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