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土楼山村里土豪劣绅横行霸道,许多村民被迫背井离乡,往南洋谋生,无法外逃的只好在家里务农,挑担行山城、走大埔为生,连妇女也是这样艰苦过日子。
德远堂十八代孙张俊如从上海东亚体育学校毕业回厦门双十中学任教,回乡看到如此困境,寻思为村民解难。时逢南靖县招考乡长,就和塔下的胜龙、发辉等一同报考,结果被录用为船南乡乡长。其父亲思想固守本分,认为政坛艰险,当官难,劝他还是教书好。俊如说:“我做个清官还不成吗?”于是带着家乡兄弟叔侄柱达、羡杰、庆朝、维龙、友龙、鸿龙、如水、瑞图、瑞坤、全茂、维干等到船南乡公所上任。时至今日,说起当年这位张乡长,土楼里仍然流传着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奇闻轶事……
天岭抓土匪
当时的船场、南坑治安十分混乱,特别是天岭土匪经常抢劫挑担的土楼人。俊如上任后决心要治一治这些土匪,亲自到各村摸清土匪情况,掌握其头领及活动规律。在各村张贴安民布告,并派乡丁各处巡逻。
有一次,船南乡丁埋伏在大歇凉亭后山上,一伙土匪从山下上来要抢劫挑担妇女,正在其动手时,乡丁们一声吆喝“抓土匪”,从凉亭后冲出来,土匪们闻声不妙,拔腿往大森林逃跑。一个走得慢的被乡丁抓住,绑回乡公所。俊如一看不是头领,看打扮是朴实农民。土匪跪下磕头,说是家里日子实在无法过,跟他们出来抢一些糊口,下次不敢……俊如亲自为他松绑,奉劝他回去种田或砍竹木到船场出售,烧火炭卖也是赚钱的路子,警告他不要再干抢劫的事,然后放他回去。有的乡丁很不服气,说我们好不容易抓到土匪,你又把他放了,真是便宜他。俊如解释说:“这是攻心的做法,使土匪互相感染,心生悔意,弃恶从善,这样才能治本。”从此以后,天岭的土匪少了,曲江、塔下、大坝的村民挑担过天岭也不要提心吊胆了,社会也安宁多了。
船场扣私盐
对付走私漏税的奸商,俊如决不手软,谁都不给放过。曾有永定大富豪林大贵贩卖私盐从船场经过,俊如派乡丁巡查,结果查获一批无税务手续的私盐10担,全部扣留,收归国有。林大贵告到县政府时,县里正召开乡长会议,俊如坐在县长庄达衡旁边。林大贵趾高气扬地进入会议厅,无视县长、乡长在座,大声说:“张俊如,你好大胆子,我林大贵的盐你也敢拦截。真是岂有此理!”俊如毫不畏惧,站起来“砰”的一声把桌子一拍,理直气壮地说:“你大贵算什么?你的人我都敢扣下,何况你的走私盐,你目无政府,还不知罪!”会议厅顿时鸦雀无声,乡长们都怕林大贵而为俊如捏把汗,庄达衡也目瞪口呆。林大贵在这样的场合被俊如的正气压倒,连忙改口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请谅,请谅。”县长庄达衡站起来拍拍俊如的肩膀说:“误会,误会,大家坐下来谈……”此后林大贵的私盐一担也不敢运回永定。
镜澜斋打“鬼”
浚源楼背后有一座“镜澜斋”,镜澜斋门前小溪潭水清澈如镜,屋后石山青松翠竹秀丽,大门楹联曰:镜澈微茫,神清气爽;澜翻浩荡,志大心高。厅堂中央挂着孔子像,两边是梅兰竹菊古字画,高高的几桌上摆着瓷花瓶文房四宝之类古玩。镜澜斋原为私塾,村里办了国民学校后,这里只住一个外地小学教员陈先生。
有一天半夜,陈先生一觉醒来,听到厅堂外有动静,就起来轻轻地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一个黑影从窗外爬进来,无声无息地向厅堂中央走去,陈先生以为是鬼,吓得浑身发抖,“砰”的一下赶快把门关上闩好,回床蒙头躺着不敢睡觉,等到天亮。
第二天,俊如正好从船场乡公所回家,听说学堂昨夜闹鬼的事,他从来不相信世上有鬼,想亲自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安抚大家的心。当夜他独自在陈先生的房里睡觉,准备捉“鬼”。
入夜,俊如把左轮手枪放在枕头下,和衣躺在床上,打开房门,吹熄煤油灯火,专等“鬼怪”前来。到了三更时分,“鬼”来了,先听见窗户有一点声响,接着看是蒙面黑影无声息地爬进厅堂向几桌走去,果然像陈先生说的一样。当“鬼”伸手去拿花瓶时,“别动”,俊如大声一喊,这“鬼”见势不妙,即转身“嗖”的一声破窗而出,俊如拿起左轮手枪随即追出来,看见“鬼”往瓢勺潭的灌木丛林跑去。“小鬼哪里走!不站住我开枪了!”俊如心想这是想偷花瓶的小偷,不能伤他性命。眼看小偷快到树丛里时,俊如朝天打了一枪,“砰”的一声,吓得小偷慌忙钻进丛林里,俊如没有再追就回去睡觉。
天亮了,有人发现路上有些血迹,俊如打“鬼”的事就传开了。族人消除了对鬼的疑惑,可以睡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