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20年代,军阀割据,勾结土豪劣绅,到处横行掠夺财物。盘踞在漳州的军阀张毅,经常派部队进驻曲江地区,兵马一到,抓夫派款,勒索村民。因为塔下侨乡较为富有,单单1923年至1925年被索去款项就有5万块银圆之多。土楼村民对军阀作恶无比愤恨。三团区(辖梅林、长教、书洋、曲江、塔下、大坝)进步人士联系国民北伐军,组织农民武装八百多人,准备配合北伐军剿灭军阀。经县政府批准,组织武装护路队,守卫永定到南靖的交通要道,收取烟税作为护路经费。永定一土豪在漳州开设烟行,对护路队收税不满,勾结军阀张毅,诬告“三团区土匪拦路抢劫”。向来与三团区人民为敌的张毅,即以“清办土匪”为名,于1926年农历六月二十八日令其驻南靖旅长田宝琴派团长李柏舟等率兵数百进驻曲江,大叫“要严惩塔下土匪”。提出要塔下民众筹款12万银圆,遭塔下村民的拒绝。李柏舟见敲诈未遂,便以“抗捐”为名抓捕塔下、大坝、汶水坑等村民21人,掠去财物不计其数,并将村民押往长教作为人质关押,要塔下族长前往谈判赎人。军阀这一暴行更激起三团区人民愤慨,掀起一场反军阀斗争。
李柏舟部队到长教后,继续搜刮民脂,搅得民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三团区农民武装向李部开火,激战两天,打得贼兵连夜狼狈逃往山城,被捕村民也被贼兵押往山城。
在漳州的张毅闻知大发雷霆,立即调兵遣将,大叫要捣毁“三团区”,并下“格杀勿论”令。农历七月二十四日,兵分三路把塔下、大坝、长教等地重重围住。匪兵入村后,逢人便抓,见物就抢,整个村庄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他们还向土楼木板泼上煤油用火柴点燃,顷刻整个土楼村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座座土楼被烧得只剩残垣断壁,惨不忍睹,祖祖辈辈五百多年来辛勤缔造的家园变成废墟。据统计,塔下、大坝被烧的土楼就有30多座计1000多间,害得村民无家可归,风餐露宿,缺衣少食,冻死饿死不计其数。更可恶的是,用火烧楼后,还把被捕的族长张仕开和张鸿世等18人以“密谋响应国民革命军北伐”为名全部杀害。审判席上,张鸿世愤怒踢翻案桌,严斥张毅暴行,从容就义。土楼村民称他们为“十八好汉”。
农历十二月初,三团区农民武装高举打倒军阀的义旗,配合国民革命军攻打漳州城。张毅带部队败走闽侯一带被擒获,押解到潮汕司令部。受害民众纷纷派代表到汕头呈请警备司令部将这罪大恶极的军阀明正典刑。1927年7月26日,警备司令部把张毅押赴汕头中山公园枪决,大快人心。
塔下区有识之士创办“七·二四”惨案周年纪念专刊,张秩如在序言中写道:
……诸乡众人之殉难者也。谓直接死于张毅也可,谓直接死于军阀及其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也无不可。全社之被毁也,何莫不然,换言之,不打倒军阀及帝国主义,中国终难得以真正之自由、平等,国家之莫由独立,人民即莫于解放。愿吾乡人勿忘“七·二四”之惨,即勿忘间接帝国主义、军阀及其爪牙之杀人放火!故不打倒帝国主义、军阀及铲除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七·二四”之耻终莫由雪,更何以慰乡人,而谢殉难诸死者!尚希努力工作,奋勇前进!
张顺心赋诗:
军阀未知分黑白,焚乡灭社实可怜。
座座楼房销作粉,行行血泪涌成潮。
荒村那堪真情绘,焦土焉能细笔描。
太息颓垣滋蔓草,塔下风景半萧条。
草草山寮短短扉,夕阳影里乱鸦飞。
一声前状一声惨,半悼亡家半悼饥。
茫茫世事真难料,痛哭废墟漫赋诗。
张俊如写道:
黑漆漆的世界,无处不是强权在盘踞,恶浊浊的人生,怎免得野蛮的支配。
哟!一五一五指民国十五年。·七·二四呀!想来我心惊欲裂。我的塔下在哪里?往早的光荣已逝。
黑漆漆的世界,早已不见公理,恶浊浊的人生,哪里说得上文明。
哟!一五·七·二四呀!想来我更不寒而栗。虎豹军阀毅贼虽死,豺狼走狗犹生。
这“冤民之声”的周年纪念专刊,激励民众要牢记“七·二四”惨案,化悲痛为力量,不屈不挠继续努力为打倒帝国主义及军阀、土豪劣绅而奋斗!
惨案发生后,土楼村民无家可归流落他乡,缺衣少食饥寒交迫,被迫背井离乡往南洋谋生,仅塔下、大坝就多达230多人。他们在南洋打拼赚钱,回乡重建家园。至20世纪30年代,被烧的土楼已基本上重建起来,成为塔下、大坝土楼群。20世纪90年代被评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村,被誉为“闽南周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