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柏在潘娜的怀里,一动不动,两个人抱着,室内安静的仿佛时间也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心跳声。
这样的平静,方季柏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方季柏都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父母和妹妹出车祸时的画面。只有在潘家那几年,每天跟着潘爷爷做面包,累到自己麻木,每天回到房间连工作服都不脱,直接栽进床。只有那样的时候,能安稳的睡一个觉,什么都不会想。
在潘家生活的日日夜夜,方季柏从难过到忘记难过,从没有人会提起他的伤心事,每个人都待他如亲人。有时候,他不禁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里出生的人,每天一起跟家人吃饭,一起守着店,店里休息的日子,一家人可以开车出去转一转。这样的幸福,他每天都在经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重复着有家人的日子。
直到潘娜被人嘲笑是没人要的小孩儿,他才被拉回了现实。不得不选择离开这个温暖的家,独自踏上旅程。因为那一刻他希望自己能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而现在,许多年不曾想起家人的疼痛,在今日毫无征兆的发作了。喝再多的酒都不能平复,他忽然只想找到潘娜,在她怀里的这一刻,他找到了久违的温暖。这份温暖,已经不同于少时的温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温度。
两个人一直这样抱着,直到两个人都疲惫,相拥在沙发上睡着。
清晨,方季柏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潘娜。整理完自己,潘娜开门进来,手里提着早餐。两个人还没吃完早餐,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快,快,你们两个跟我走。”潘二叔不等潘娜说话,开了门就吼一句。
“二叔,出什么事儿拉?”潘娜不解的问。
“你昨天存在徐良工作室的作品,不见了!”
方季柏扯过自己和潘娜的外套,拉着潘娜的手跟上二叔的脚步。三人赶到徐良工作室,只见门口停着警车。
还没进门,就听到徐良和警察的对话。
“警察同志,这里丢失的三个作品,其中两个是现今全球知名面包师的作品,那两个作品市面总价值在七百万美金。还有一个,是尚未发表的新锐面包师作品,这个作品是要参加世界级比赛的。现在还没正式参赛就丢失,这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计的。而且,我找国内的艺术品拍卖行估过市值,这件作品一经推出,预计将拍出一百万到三百万人民币的价格。
警察同志,请您一定要帮忙追回!尤其最后一件!求求您几位,可得帮着找到啊!”徐良的声音听起来焦急又无措。
二叔带着潘娜和方季柏走进去,警察见到三人,询问道:“这三位是?”
“这位就是刚才说的,尚未发表的那个作品的作者。”徐良拉过潘娜,介绍给警察。
“娜娜,实在抱歉!你的作品,良叔没保管好,昨晚进了窃贼,你的作品丢了。”徐良解释的时候都带着哭腔了。
“没事儿,良叔。不就是一个作品嘛,我还可以再设计,再做新的。”潘娜安慰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能存在良叔这儿就是对良叔的信任。这丢了,良叔可真是没脸见你!”
“警察同志,东西丢了,我的那件作品能找就找吧。找不到就算了。”潘娜表了态。
“我们尽量。”两个警察互看了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
警察一走,四人重新落座。
“老徐,到底怎么回事?”二叔首先发问。
“这都怪我!”徐良懊恼的拍着腿,“昨天早上你们走后,我这儿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我赶着出去,就把这件作品锁在了我办公室里了,当时没有直接入库保存。我想着我办公室别人没钥匙,我这办完事儿,回来存也一样,东西也不会有人动。我锁了门,就直接走了。结果昨晚上我也没回成,今早儿一进门,就看到展厅里丢了两件作品,这两件作品是国外的面包师朋友,放在这里寄售的。这现在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徐良焦急的搓着手。
“等我发现丢了东西,赶紧上楼,开了办公室门,我转了一圈儿发现,除了娜娜的这个作品,竟然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没丢。我当时就觉得这要么是熟人干的,要么就是业内的对手找人故意做的。
可话说回来,娜娜这个作品还没发布,偷这个做什么呢?”
是啊,偷这个没发表的作品做什么呢?三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
到底是谁做的?楼下那么多艺术面包大师的做品,都是有市场拍卖价格的,只偷了两件就不偷了。可现在怎么反而偷自己这个无名小卒的作品呢?潘娜百思不得其解。
方季柏也皱紧眉,他并没有像潘娜一样,思考这些,反而是在想别的。低头想了很久,才看向徐良道:“良叔,你进办公室的时候,有发现办公室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啊,门都是从反锁的。我自己掏钥匙开的门。”徐良一口咬定没有异常。
“昨天我们走后,有没有人来找过您?”
“这个倒是有,但当时我出去了。楼下负责展览的工作人员,就记下了他们的拜访信息。对,刚才警察也问了这个问题,他们还查看了拜访登记本。”徐良一拍头,立刻起身下楼去拿登记本。
“找到了!昨天我出去以后,有三拨人来找过我,进过展览区的,就只有这两个人。一个姜新潮,一个叫乔宇航。”
徐良翻了登记本,立刻递给方季柏。方季柏接过来,看到上面记录的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一时也有些反应不及。
潘二叔和潘娜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表情都不自觉的僵硬了。
徐良看着三人的反应,“你们,认识他们?”
“岂止是认识。这个乔宇航,曾经还在我家里住过。”潘二叔气愤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