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像浓墨遮住了眼,无数次用力眨动也无济于事。忽然间,黑气里透出一丝微光,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冷淡地响起:“A01号样本已完成,正在载入修正程序,计划开始。”话毕,声音再次消失在脑海之中。眼睑一阵颤动后,晨光落入眼中,令她有点不适应。轻皱起眉,她“嗯”了一声后又慵懒地翻了个身,缓缓坐起。
这个梦早已不知做了多少次,陈末早就习惯。她走下楼,看了看客厅的老式挂钟是8:50,随后又静默着继续走。早餐整齐地摆好在桌上,一旁的中年妇人恭敬开口:“小姐请用。”
陈末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安安静静坐下吃了起来,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连筷子碰到碗沿都是轻轻一擦,没有声音的。“王妈,今天我住宿舍,不回来。”陈末说道。王妈点头,耐心等在一旁,直到陈末拿起纸巾擦嘴,才起身收拾起来。
陈末穿着黑色大T恤,笔直的双腿裹着修身运动裤,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没有仔细梳,有点凌乱。值得注意的是她的眼睛:一只黑得深邃,好像能将所有触及过的光吞噬;一只是浅棕色,泛着琥珀的金黄,清澈透亮,又带着神秘和些许冷情。这张脸可以用完美形容,却让人觉得没有神采,太过冷清。
她走出门,肩上多了个松松挂着的黑色背包。一身黑色衬的她皮肤瓷白,以至于没有生气。这儿一带的人都怕她,因为那双“阴阳眼”,又或是冰块般的气场,还有她的过去。
讲个故事:
一个女科学家带着百项专利费买下了一栋郊区别墅,她日夜搞研究,四十多岁也没个一儿半女。一个周末,她从福利院领回一个小女孩,从此把她当成女儿抚养。女孩慢慢长大,活泼漂亮,招人疼。直到有一天,别墅地下室一声巨响,女科学家没出来,女孩出来了,身边多了个中年妇人。
有人说,科学家实验失败死在里面了,妇人是她的老母亲,来接孩子的。更多的人却说,那女孩是什么邪祟,妇人是她召唤的鬼仆,科学家是被她们杀死的。这一说广为流传的原因就是,从那天起,女孩的右眼变成了琥珀色。
陈末乘上地铁,在A大下车,径直走进校园。无数目光汇集在她身上,像看一个异类,但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有160上下的个子,却散发着1米88大高个都学不来的冰冷气场,令周围人纷纷避之不及。
走进一间教室,讲台上的地中海正在唾沫横飞地讲高等数学,他转头看了一眼陈末,喷道:“这都几点了?想挂科就直说!”
“……”陈末不语,安安静静挑了个角落趴着睡了下去。
地中海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不跟这面瘫计较,只“哼”一声,又喷起唾沫星子。
对于自己的过去,陈末并不清楚。她十六岁前的记忆就仅限于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她知道梦里那个陌生女人应该就是她的养母,却对她的存在没有一分感情,因为她的记忆分毫不剩的地消失在了那场意外里,就像做Excel的时候有人特地把一段数据删除了。
那场事故后,她在地下室的入口苏醒,王妈就出现在她身边,自称母亲是她的恩人,告诉自己的身份,并照顾她至今。陈末也试过下到那个地下室去看看,但是发现它是反锁着的,便不在在意。
她又做起那个梦,熟悉的黑暗,陌生的声音。
睁开眼,她猛地站起。眼前已不是明朗的大学教室,而是昏暗潮湿的牢房,而自己刚才就趴着牢房的桌上。四周散发着恶臭,有点像鲜血干涸一段时间的味道。墙角边上还木着三人:刀疤男、白领女、糙老头。
白领女惊恐地瞪着杏眼,就要张嘴惊破天。陈末一把捂住她的嘴,冷冷道:“别介意,我不喜欢聒噪。”
刀疤男本在墙根骂娘,听了这话回头破口道:“小丫头片子算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还挺把自个儿当个人物!哟哟,这美瞳还蛮有创意…”
“……”陈末全然不理会他一阵嘚吧嘚吧嘚的瞎逼逼。
老头缓步从后面走出来,打算做个和事佬,操着一口京腔道:“好了好了,咱们大家伙儿也不知道发生了点儿什么,还是先认识一下吧。我呢叫张保全,你们叫我老张就行。”
“我…我叫何敏…”白领回答。
“蒋有为!”这是刀疤男。
“陈末”
老张摆出职业笑容呵呵道:“嘿嘿,既然大家都认识了,相识一场就别吵了,咱们想想办法先出去吧。”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桌上的台灯里响起:【恭喜各位成为本系统第202031、202032、202033、202034位体验者。竞赛分为三个阶段:团队争夺战、小组争夺战、个人战。本轮四人一组,完成所给出考验可计个人总分加五,失败则将有一人接受惩罚。不得违规。如有疑问,可申请三次询问特遣官的机会。祝您游戏愉快!】
随即众人手腕内侧出现了【编号:xxxxxx 总分:0 危险等级:D】的字样。
牢房西墙一亮,上面浮现出几行字:
【克里斯是个出色的艺术家,但他有一个异类双胞胎弟弟埃里斯。埃里斯是个杀人犯,只有夜晚才出没。这天警察抓住了他,抓住的却是与埃里斯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里斯。请找到克里斯并救出他,同时清除埃里斯。规定时间:5天本次特遣官:538】
刀疤男听到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538’‘我三八’,这代号贼他娘的带劲儿。”
“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还有那个惩罚是什么?”何敏有点发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