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老夏带领一行人收拾妥当,准备好水和干粮便推着装满罐头的木车出发了。
本来老夏是不希望夏克也去的,毕竟夏克还年幼,熬了一夜还要去城里,成年人都可能熬不住更何况一个孩子。但是夏克一再坚持,说一定要亲眼看看结果如何,老夏拗不过,便只好带上了他。
在路上,夏克一直在反复教着村民如何吆喝,比如这个罐头,多了不敢说,最起码一个月的时间,打开就是新鲜的。买回去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打开罐头倒进锅里,自己再加些佐料,那就和刚打捞出来的鱼一样的味道。
随来的几个村民平日里都以老夏马首是瞻,虽然对夏克的说辞不以为然,以为是老夏在陪儿子胡闹,可毕竟老夏平日待大伙不薄,今日夏克要如此,也都随他了。
路上不谈,就说老夏带着车队进入城里,就选了平时贩鱼的老地方,停车卸货,而同来的村民则是按照夏克的意思,将罐头按照下多上少的样子,摆成尖状三角形。随后便按照夏克在路上教的,大声吆喝起来。
往来的路人听见吆喝,都聚集过来看看这吆喝的东西是什么,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好奇而已,夏克虽然面色不变,但内心里还是慌了起来。
“这玩意儿多少钱?”
正当夏克暗暗着急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始问价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老夏也不知道这玩意能卖多少钱,毕竟平时以鱼换菜都成习惯了,对金钱的意识早就淡薄了,二来这东西也就是平常的鱼,加上个铁皮还能贵到哪去?
“二…”老夏正要叫二枚铁币的时候,夏克稚嫩的声音打断了老夏的话。“二十铁币。”
老夏有些疑惑的看着夏克,这破玩意卖二十铁币是不是太贵了?
“二十铁币?这东西哪里值二十铁币吗?”果然如老夏预料的一般,贵了吧!
夏克拍了拍身旁一个村民的胳膊,示意他对着第一个客人讲解一下。而这个村民显然也是懂的,大声的讲解起来这个罐头到底好在哪里,譬如一个月内能保鲜,譬如打开木塞就能直接放在火上加热等等。看似对那个客人一个人讲,实际上围观的所有群众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嘿,听着还不错,买了买了。”那人甩出20铁币,拿起一个罐头转身走了。
同来的几个村民傻了,老夏也愣住了。只有夏克表情如故,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可不能发呆,因为更多的钱币砸过来了。
有人带头,自然就会有人跟,这么一来,其他的看热闹的群众也都争先恐后的甩出钱来,转眼间几车罐头就变成了满地的铁币。
早市就快结束了,周围的的人也少了许多。
同来的那几个村民看着那堆积在一起的钱币,发疯一般地扑在上面,相拥而泣。
是钱啊!多久都没这样拿到钱币了!
看着村民们癫狂的模样,老夏低声问起了夏克。
“都在你意料之内吗?”
“也不是,在此之前我也挺担心的。”夏克坦言道。
老夏摸着夏克的脑袋,开心的说道:“敢拼总是好的。”
此时已是正午,街上的人也没那么多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也只是好奇的随处看看而已。
“嗯!果然是你们!”大嗓门的铁匠埃文又来了。闷雷一般的声音吓得离得近的几个人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是埃文啊,今天不忙吗?”老夏礼貌的回应着埃文的话。
“忙啊,不过听人说,这边有人卖铁皮包着的鱼,听说还不错,我琢磨着可能是你们村子的,这不就过来捧捧场吗!”埃文说道。
埃文拿起一个铁皮罐子,认真的端详着,开口问道:“多少钱!”身旁的村民就答道二十铁币一个,接着又介绍起来这个罐头的细节来,老铁匠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还点了下头以示肯定。
“给我来五个。”说着,埃文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币,村民自然伸手去接,而夏克则是向前一步走,不留痕迹的挡开了村民伸出的手,又推回了埃文拿着钱的手。
“埃文大叔您要就尽管拿去,拿钱来我这买东西,就太见外了啊!”看着埃文大叔执意要给钱,夏克又继续说道:“以后要仰仗您的地方还多呢,您坚持要给钱,这关系不就生分了吗。”
老夏听着夏克说的话,不禁暗暗点头,这事办的也好,话说的也漂亮,不错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再说那铁匠,听见夏克这么说,再执意给钱就显然不好看了。老铁匠就收起了钱,拿着一个罐头直接打开,“砰”的一声闷响,竟然吓得大嗓门的老铁匠一个激灵。
老铁匠端起罐头,三两口吃完了鱼,又一口喝光了罐头里的鱼汤,吧嗒吧嗒嘴巴,认真的回味了一下,然后说道:“味道是挺鲜的,不过好像没什么调料啊。”
然后又把罐头举在头顶,认真的观察着罐子的构造,一边看一边说着:“秒啊,这种手艺当真精妙啊!”
夏克自然知道铁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罐子的打造细节,果不其然,埃文在自己观察罐子之后,又自己琢磨了一下,感觉自己应该是打造不出这样的东西来,于是才开口问道:“小夏克,你跟叔说说,这个罐子是咋做出来的啊?”
“机密,保密!哈哈!”夏克又递过去一个罐头,然后如此说道,最后还笑了两声缓解尴尬,也表达了歉意。
老铁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是机密,那我也就不便再打听了。”
“铁匠铺还有事做,我就不打扰了,老夏,有时间带你儿子来我铺子里坐坐啊!”老铁匠转过身,摆了摆手,直接离去了。
大半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又到了下午阳光最烈的时候了,几人都有些疲惫地靠在墙边昏昏欲睡时,一名军士快速走了过来。
“嘿,卖鱼的,醒一醒。”
老夏一瞬间就惊醒了,随后拍了拍身边的村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领主家私军服装的军士,几个人一脸警觉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