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沟壑,北境戍卫军的前置营地中。
“科拉德祭祀,这次多亏了你,否则单是这第一轮防守我们都坚持不下来。”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查尔斯军官都摆出了一个很诚恳的感谢态度,也算是没有失礼。
他已经很谨慎地对蛮族联军的进攻做出了应对,但是当战争真的爆发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还是太过大意了。
其实不怪他,谁会想到蛮族在一线天沟壑处的第一波攻势就是这样凶猛。
三四个长老级的灰湖狂战士并肩冲锋,身后还跟着战争猛犸和白猿斥候,这样一套立体化的突击队伍,打了北境戍卫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几次,蛮族的突击队已经冲到了接近一线天沟壑出口的地方,一步之遥便可以突破这阻挡他们大军的最后一道屏障。
好在北境戍卫军中也有不少本领出色的高阶战力,这些平均六级稍多的战士不可能像八级高阶的蒂姆那样在和蛮族交锋时所向披靡,但是默契的配合之下也是勉强地守了下来。
最凶险的时候,还是蒙斯特伦披甲上阵,亲自顶在了最前线。一瞬间的爆发让他拼着受伤击杀了两个灰湖狂战士长老,还用手中的附魔利刃斩断了最前排那个战争猛犸的前肢,才阻滞了蛮族突袭队伍的前进步伐。
只是两天的时间,狭长的一线天沟壑中就铺满了双方牺牲者的尸体。战争是公平的,没有人会不受损伤。
最后一次的蛮族突袭最为惊险,这只突袭队伍中居然有一位蛮族的大祭司。虽然在一线天沟壑这个稍显温暖的地方蛮族祭祀没办法带上雪蠕虫这个恐怖武器,但是他们发挥出的作用却也让单纯由战职者组成的北境戍卫军难以抵挡的。
虚弱、痛苦、狂乱,那些蛮族的祭祀们一脸神圣地喊着自己先祖的名字,然后让这无边的灾难降临在了敌人的身上。这一刻,蛮族祭祀们嘴里吐出的那一个个奇怪的发音,让人格外胆寒。
六七级战士的斗气还没办法驱散这种这种借由精神力施展的诅咒效果,北境戍卫军的精英们只能硬抗这种种不良状态,和对面那些红着眼睛的灰湖狂战士硬拼。
一时间战局发展到了对于北境戍卫军极其不利的地步,战士们身上结实的锁甲仿佛藤条般被敌人手中的红刃战斧撕裂,鲜血飞溅在敌人的脸上,也落在自己身后的战友身上。这些鲜血让身后的战友头脑更加昏沉,却让那灰湖狂战士的眼睛又红了几分。
查尔斯军官看着自己手下的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提起自己的长剑便想冲上去加入战团,却被好友蒙斯特伦狠狠地压在了地上。若是这个时候北境戍卫军失去自己的指挥官,那么才是真正的灾难。
查尔斯军官用自己能够想到最恶毒的话诅咒着对面那些浑身灰色长毛还学人类穿着重甲的灰湖狂战士,可是这却无济于事,单方面的屠杀依旧进行着。前赴后继的北境戍卫军的战士们,能够做的只是顶着那来自蛮族祭祀恐怖诅咒的阴霾,用自己的生命拖延敌人的步伐。
直到,科拉德祭祀带着自己的学徒维欧斯出现。
“真灵说,异端必受惩戒。”
金色的血水从蛮族祭祀的眼睛、耳朵、嘴巴里涌出,让他来不及念完自己对于祖先的祈求。
神奇地,科拉德祭祀出现在了这一线天沟壑的上方半空中。身影若隐若现,仿佛真的是真灵派到亚尔兰德上的使者一般。
维欧斯那通灵而甜美的颂灵曲响起,洗刷着每一个北境戍卫军战士那被敌人的恐怖阴霾沾染的心脏。
突然出现的科拉德祭祀并不比那死于他手的蛮族祭祀要强大,只是熟悉信仰职业特性的他抓住了最合适的时间,才轻松地把即将完成自己祈祷的完全没有防备的蛮族大祭司杀死。
涉及到先祖、神灵和信仰的领域里,一切就是这么微妙。一点点细微的差距,就能把人置于万死无生之地。
科拉德祭祀的加入,蛮族祭祀的死亡,整个战局竟然因为这两个人而整个翻转了过来。有了神术加成的北境戍卫军战士们有机会展现出自己的勇武,用敌人的鲜血祭奠自己刚刚就死在身前的同伴。
而少了蛮族祭祀的突袭队伍,本来还有一战之力,但却也瞬间被淹没在了北境戍卫军的反扑之中。不因为别的,只是应为他们的尖峰力量灰湖狂战士在一瞬间全都倒在了地上。
灰湖狂战士那狂暴的力量本来就是来自于灰湖湖底那位古老的生物,在科拉德祭祀的驱散术之下,他们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那被压抑在身体最深处的痛苦和疲惫提前涌了出来。哪怕是灰湖狂战士那意志最坚定、作战最勇猛的一个,也只是摇晃着走了三四步便一头栽倒在地。
之后的战斗已经确定,还是一场屠杀,只是被放在砧板上的鱼肉换了一方而已。
两个小时后,随着那淌满了一线天沟壑的血液已经近乎凝结,战斗才真正意义上结束了。最后一个蛮族士兵退回了一线天沟壑的那一侧,而高阶力量伤亡惨重的北境戍卫军当然也是无心追击了。
看着自己手下兄弟残缺的尸首被一袋袋地从一线天沟壑背了出来,查尔斯军官的眼睛近乎瞪裂了。他怨恨那些狮鹫省那些自私而愚蠢的领主们,为什么自己一连派出了三批求救的斥候却依然得不到答复。
短暂的一场战斗结束,他还是要感谢科拉德祭祀。仰着脑袋对那还浮在半空中的科拉德师徒道谢,却得不到答复。
那师徒两人竟然又凭空消失了。
…
凛冬守卫者,“巨龟”钢铁装甲下的营地里。
“怎么样了,战事还顺利么?”蒂姆看着科拉德祭祀的手从那本闪着光芒的《真灵经》上挪开,赶忙上前问道。
“还好,勉强坚持得住。”科拉德祭祀缓缓睁开了眼睛,苍老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父亲呢?”科拉德祭祀也有自己关心的问题。
“还在和那赫拉克格斯交谈,谁都不让进去,已经半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