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花,帝国常见的一种观赏花,一般被闲人种在花盆里或是花园中。富丽、俗气,那红得有些过了头的颜色配上有些腻人的花香,实在是算不上一种多么高贵的花朵。在蒂姆心中,桔梗那淡淡的紫色小花,都要好过这招摇的凤尾。
只是那蒂姆面前的白猿斥候却不这么认为,小心地捡起了那个铁护腕,显得十分郑重。
那护腕入手白猿斥候就知道其中不凡,不小一个铁护腕却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斗气也一点都输不进去。这无疑是灰湖湖底的灰铁打成的护腕,这种金属是蛮族的特产,而且稀少得只有祭祀时才用得到。
这雕刻精细的凤尾花,虽然在帝国人开来显得俗气,但是却是蛮族的圣花,据说是蛮族的八位先祖中智慧之祖阿莱利卡死时颈间喷出的鲜血。这个说法依旧流传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人敢反对。
白猿斥候那张猴子脸盯着蒂姆和伊格,脸上露出挣扎与狰狞,整个人健壮的身躯左右晃动着,喘息声粗得蒂姆离着这么远都能听得到。
最后,那白猿斥候还是深深地看了蒂姆一眼,仿佛要把蒂姆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白猿斥候走了上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不符合蛮族风格的精致小袋子。伊格举起自己的战锤,一脸警觉地看着这白猿斥候,脚步微微挪动吧蒂姆挡在了身后。
没有征兆地,白猿斥候手中小袋子一甩,一团白色干粉洒了蒂姆、伊格、德瑞斯三人满身。伊格挥起巨锤就想要朝那白猿斥候砸去,却被蒂姆拼尽全力拉住了。
蒂姆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团撒在他和伊格、德瑞斯身上的白色粉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相反,那干粉落满头顶的时候,蒂姆觉得很轻松,多日以来心中积蓄的阴郁一扫而空。
那白猿斥候不再理会蒂姆、伊格二人,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便慢慢地走在了前面带路。蒂姆、伊格对视了一下,从对方眼中都都能看到欣喜,而德瑞斯反倒是紧皱着眉头,厌恶地拍打着身上的干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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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联军所谓的营地其实不能算是一座营地,而是应该被叫做一座城。这座繁华的城镇城墙高耸、规划严谨,看起来比巨岩城还要好上许多。蒂姆和伊格两人惊得下巴都快落到了地上,这里的情况和他们从小听说的完全不同。
比格维兹的孩子们小时候都听父辈讲过十几年前的那场匹斯堡守卫战,听说过勇猛的铁狮鹫和血色蔷薇,听说过那些背后偷袭、卑鄙无耻的帝国法师,当然也就听说过那狂放不驯,缺少礼教的蛮族入侵者。
在比格维兹的孩子们印象中,那些可恶的蛮族几乎和野人差不多,不会耕作、不会生产,只靠着打猎和掠夺帝国为生。但是今天看到蛮族这座明显有着悠久历史的雄伟城池,看着街道上那些衣着整齐的蛮族人,看着路边的酒馆、裁缝铺、铁匠铺甚至是小集市,蒂姆瞬间就推翻了自己保持了十多年的对蛮族的印象。
除了这些蛮族人奇怪的语言发音和极具地方特色的衣着风格,蒂姆几乎一时间找不出这些熙熙攘攘人群与帝国民众的区别。这里没有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有的只是一个被冠上了“蛮族”名字的区别于帝国的另一个人类国家而已。
蒂姆甚至开始怀疑起,这场突然爆发在帝国与蛮族边境的战争到底是有什么引起的。因为在蒂姆开来,有着这样一个繁荣而一切井井有条的城市,蛮族其他地方民众的生活也不该差太多。这样一个生活还算幸福的蛮族,没理由选择那让双方都会承受痛苦的战争。
蒂姆低着头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行人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蛮王的宫殿前。有之前那位白猿斥候带路,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什么阻拦。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些危险、围攻,蒂姆一行人仿佛真的被当做了尊贵的客人。三人排坐在蛮族之王的会客厅时,居然还有美丽的蛮族侍女送上甜酒,让蒂姆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他相信若不是这次的行动是以劫持蛮族之王为目的的,那么这会算是一次不错的行程。
“你们到底是谁,和杰德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这个护腕?”蛮族之王人还没出现,三声质问便先远远地传来。让蒂姆惊讶的是,这蛮族之王赫拉克格斯的声音竟然十分柔和,仿佛那每年都会来“狮鹫巢穴”呆上两个月的吟游诗人塔斯。
面目清秀无须,身材高瘦,衣着秀丽,整个人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这蛮族之王一出现,就又一次震惊到了蒂姆。和他的声音一样,周围蛮族之王的外形也很不符合蛮族那普遍略带粗犷的特点。
蒂姆原本以为,这位叫做赫拉克格斯的蛮族之王必定会是个小山般的壮汉,起码也要是比比斯冬大出几号的样子。一旁的伊格也是惊讶得瞪直了眼睛,捧着手中的甜酒杯说不出话。
“我是蒂姆,是杰德的儿子。”蒂姆没有忘了回答,这位蛮族之王虽然长得清秀,但是能坐稳蛮王这个位置,一定不会是一个太过和善的人。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赫拉克格斯手里紧紧地握着蒂姆带来的那个铁护腕,眼睛直直地盯着蒂姆。旧日好友的这种行为让他很是气愤,仿佛当年的情谊一点都不在了。
“你已经袭击过我们一次了,他来了只会和你打起来,而我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传递一个消息。”蒂姆强忍着自己的愤怒,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他没想到这位蛮族之王能够如此厚颜无耻,在那血恶魔袭击后还能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袭击过你们.”听着蒂姆的话,赫拉克格斯低着头陷入了思索。脸色或喜或怒或忧伤,极快速的转了个遍。眨眼间的,这位蛮族之王便又抬起了头,脸色比刚刚少了一丝威严,而多了几分和缓。
“你们这次来是要传到什么消息啊?”赫拉克格斯依旧是望向蒂姆,仿佛忽略了一旁的伊格和德瑞斯。
“我父亲想让我告诉你,普瑞瑟斯将军要亲自来见你。明天一早他就到,到时候希望你能够准备好对于这场战争的解释。”这是杰德提供给蒂姆的说法,他说这一定能让赫拉克格斯把大多数军队集中在一起,方便蒂姆魔法的释放。
“老师.要来了么。传令下去,准备今晚的宴席和明早的接待仪式,都按照我们北方帝国的最高标准来。”赫拉克格斯热情地拍了拍蒂姆的肩膀便走开了,留下满肚子糊涂的蒂姆自己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