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初雪来的比以往都要迟很多，但仍旧在这一天的早上落了下来。
“下雪了……”付美薇看着外面喃喃道。
“是啊，中午我们出去吃火锅怎么样？”肖添喝了一口牛奶后提议道。
“好，我要吃羊肉。”
“行，您一会儿穿厚点。”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不错的火锅店。
付美薇先点一遍，肖添再看着补充。
“那个……你、你是肖添吗？”服务员小姐姐小着声音问。
肖添因为点菜而拉下了口罩，他那张脸的辨识度很高，所以很容易被认出来。
“是，不要说出去噢。”肖添笑着回答，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好、好的。”服务员小姐姐害羞的咬着下嘴唇，“我们这边是自助调蘸料的，您可以去那边自由选择。”
“好的，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付美薇看着肖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摇摇头后道，“就是觉得儿子大了有出息了，没想到还有粉丝。”
“我和您说，您儿子我可受欢迎了。”肖添给付美薇倒了一杯水笑着颔了颔下巴。
“噢？是吗？”
“是的呢。我去调蘸酱，您要什么酱吗？”
“我不喜欢蘸酱，你去吧。”
“行。”
肖添调好之后往回走，不经意的瞥到那一桌坐在窗边的人。他停步看着，身体一僵。
“你看你那油乎乎的酱。”付美薇看了一眼肖添手里端着的小碗说道。
肖添坐下来，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不自然的说，“好吃。”
付美薇没有再回答，偏头继续看着手机。那是肖添的手机，专门拿给她看剧。
“妈，您在这里看，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
肖添从付美薇的后面过去，然后绕到外面一边。这家火锅店里外的中间是有一个隔断的，如果里面一边的人不仔细看是看不到外面的。
“很平淡，没有你说的什么浪漫，我们……”肖远帆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梁一沛抬头，疑惑的顺着肖远帆的视线回头看去。
肖添站在那里，口罩半拉着，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盯着两个人。
“小添……”肖远帆开口。
“我和妈出来吃饭，只好麻烦您先回去了。”肖添对肖远帆淡淡的说。
肖远帆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也在？”
“嗯，为了她情绪的稳定，麻烦您现在离开。”
肖远帆的身体一僵，神情落寞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站起来。
“老师，我送您。”梁一沛说着也拿过包。
“你留下，我有话要和你说。”肖添拦住她。
肖远帆看着两个人，眼神里似乎是不解。梁一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包放下。
“老师，那我们下次再约。”
“嗯。”肖远帆站起来，轻抿着嘴唇。
等肖远帆走了之后，肖添在肖远帆原本的位置上坐下，他与梁一沛面对面。
“喝茶吗？”梁一沛问。
“你为什么和他认识？我听到你喊他老师。”肖添冷冷的看着她问到，那双眼睛似乎要将她看穿。
“他是我的老师。”
“他和你不是一个大学的。”
梁一沛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缓缓道，“肖先生的确是我的老师，他之前在梁家担任了六年的私人音乐老师。”
肖添的脑袋里突然想起了韩风之前和他说的事情，她受一位老师所托帮他的儿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知道……我是他的儿子？”肖添的手指不安的拧着自己的衣摆。
“带你回酒店的第二天早上，我让何秘书简单的查了一下。”梁一沛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这么问。
“所以……从那时候起你给我的那些帮助也是因为他？”
“是。”
肖添的心沉了下来，心里很不舒服，全身上下都变得无力起来。他以为的，他所憧憬的，原来都是自己的臆想。
“你……当初怎么答应他的？”肖添问出来，声音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在出国之前找到我，说你想进娱乐圈。如若有一天你真的进了娱乐圈，希望我能尽可能的帮帮你。”梁一沛如实的回答道。
肖添垂着眼眸缓缓的低下头。
“我担心出什么意外，所以准备好之后打算先签了你，结果你拒绝了，没过一段时间后去了鸿星。”
有的时候一些事情一旦撕开一点口子，那么里面的其它事情也就掩藏不住了。
肖添脑袋里闪过很多东西，他慢慢抬起头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问道，“赵康国的《浮生》……”
梁一沛的指尖有节奏的点着桌面，她看着窗外，眼神深邃而幽远。
这场初雪持续了很久，在这热闹的日子里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漫无边际。
肖添期待着她的回答，希望她否认又希望的确是她的帮助。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些帮助并不是因为他，他心里就堵的厉害。
“赵导……和我爸爸是老朋友，他那时候正在选角，我只不过是推荐了一下。”梁一沛看出了肖添不好的脸色，缓缓道，“能拿到这个角色还是因为你自身的原因。”
“够了！”他有些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心里乱的很。
梁一沛也很识趣的什么也没说。
她原本就没打算隐瞒，只是他一直没问。她肯定不会眼巴巴的跑去告诉他，你知道吗？我给你的这些帮助都是因为你爸爸，还有当初你大火也是因为我。
他想知道，那就告诉他。
肖添直视着梁一沛的眼睛，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红，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那……那我被封杀的那几年，你为什么不帮我？”
梁一沛再次喝了一口茶，语气中多了一丝惋惜与歉意，“在你事业的上升期之后我就没有再关注了，所以对于你后面的遭遇我一概不知。”
肖添觉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只是因为努力憋着才不让它掉下来。
“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梁一沛点点头。
“梁一沛……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欠债人。”
肖添期待的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后面的字眼，他自嘲的一笑，站起身来走了，走的毫不留恋。
也是这个时候，梁一沛突然陷入迷茫之中。她看着窗外正在下着的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菜都上来了，羊肉我都吃了好几块了。”付美薇说。
肖添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付美薇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去个洗手间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没有。”肖添摇摇头，“就是不太舒服。”
“肠胃不舒服？拍戏的时候造成的吗？那你还吃的那么油。”付美薇的语气虽然是责怪，但仍然能听出里面的心疼。
“没多大事，吃吧吃吧。您再不吃，我就把您的羊肉给吃完了噢。”肖添说着夹起一个羊肉卷涮了起来。
“你吃完了我就再点。”
“……”
回家之后，肖添和付美薇说了几句之后就去了房间。他摔倒在床上，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却发现怎么也解不开。
难受，特别的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