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女夷,便要从7万年前,女夷问世说起......
每逢西王母寿宴之日,九重天上的大人物,上到三清下到皇子皇孙,及众仙山的首领,但凡是在八荒之中排的上号的均会荟聚于九天瑶池,共享盛宴。而王母娘娘也会将桃林里上好的蟠桃拿出来供各家仙客品尝,蟠桃宴一贯是是热闹非常。然而若是真要论稀罕之处,可要数蟠桃宴的开宴仪式。据说蟠桃宴会开启之时,瑶池上方便会升出凌云钟乳石花台,那时的景象可谓是天上人间盛世美景。
只见花台开启之时,整个瑶池上方天际便飘下来漫天的六色洛棂花雨,这洛棂花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而众仙也只有参与王母娘娘寿宴之时才有机会一睹此景。
这花雨降下之时才算宴会真正开始。
而这洛棂花便是于昆仑山诞生的上古奇花。
······
从众仙君口中听说,这洛棂花便是王母娘娘不久前特意去昆仑山带回养在身边的。然而但凡是有点见识的神仙都知道,不论是凡世还是仙界的花卉一般都是有生有灭。神仙们在这仙界生活了浮世万万年过去了,往昔听闻过得大多都是四海八荒之中经过万年修炼而化形的花妖,但若是说哪个拥有先天神识的花神是前所未有,有史记载时便从未出现过。因是前所未有所以大家对这王母娘娘从昆仑山带回来的洛棂花的好奇心可谓非常,大家都想知道这花究竟是有何特别,竟能让一贯不好走动的西王母亲自去带回来在宫里养着。
因神明活在三清幻境,处于恬淡虚无的境界。这世间的一切对他们来说若存若无。出生为神,必要清清朗朗,无一毫念虑。在空洞之中,恍惚之间,五蕴具空。元神即现,世间唯有真我。但是在这天上活得久了,越是没什么事可以牵动众仙的目光,而这王母娘娘的一番举动确实让众仙增添许多的谈资,于是仙界对这花的来历可谓是众说纷纭。
上古史中曾有记载,具有先天神识的神明一般都诞生于远古,并被众仙尊称为上古神祇,但是这些神祇几乎都在几次洪荒大战后纷纷归于混沌。目前可以称为尊神的便只剩下三清、西天梵境的佛陀、现居住在东华紫府的东王公、再就是住在昆仑山西的西王母娘娘。然而这些尚存的上古神祇与洪荒时代的尊神相比较也是较为年轻的一代。母神娲皇、父神伏羲、妖皇帝俊、东皇太一、地皇后土都随着洪荒的推移泯灭在了历史的洪流中。而除了这些远古尊神,尚还有一部分实力极其强大的在洪荒之战中秉承尊神遗志的神仙散布于四海八荒之中,但是大都因大战中受到严重创伤所以极少在众仙面前露面。所以如今九重天之上,所能见到的神仙大多都是后世的年轻神仙极其后代而已。
而说到另一类,便是自凡世升上来的神仙,亦或是因奇缘而修炼成仙的精怪散仙,因这一部分神仙均是由后天修炼,累积福报功德,才可得善果并升上九重天,位列仙班,所以这一类神仙的实力自是不能与九重天上的神仙相提并论。
正在仙界诸神纷纷讨论这朵天上地下唯一的一朵洛棂花之时,司命星君竟从一本古书典籍中窥察出了一二,而这本典籍正是记述伏羲女娲创世时的历史。史籍上写道:“东生扶桑,西生洛棂。扶桑主阳,洛棂主阴。扶桑生,众生平。洛棂现,花皇出。”这一发现令天宫众仙纷纷惊异,不久,这朵自昆仑山诞生的洛棂花在西王母的悉心照顾下竟真的现出了神形。据传闻,洛棂花现形之时是凡间的二月十五日,彼时四海八荒之内所有树木花卉均呈盛开姿态,仿佛是在恭迎这位花神的现世。而瑶池的莲花更是绽放出六色彩光,整个九重天际更是顿时出现了万丈红霞,彼时在场的的神仙无一不连连称赞,只见天际好似织女绣的珍品锦缎一般光彩照人,想必是织女也没有此种高超手法。此番奇异盛景是九重天几十万年未曾出现过的。据史籍记载,只有创世神女娲出世时才出现过此番奇异景象,而彼时混沌初开便也不觉新奇,但是这一辈的年轻神仙竟然在现世之中再次有幸见到此番旷景,这对天界众神来说真的是不虚此万万年的神生了。
自那时起,四海八荒均以花神的诞生为吉兆。而西王母更是给现世的花神定下尊号,名曰花皇女夷。
众神但凡见到她,亦是要人人颔首并且尊称其一声,殿下。
洛棂花皇的诞生自此后在四海八荒传为了一段佳话。
···
更是有九重天的小仙童将此事唱成歌谣,口口传颂:
东有扶桑,西有洛棂。
女夷鼓歌,以司天和。
扶桑生,众生平。洛棂开,花皇现。
···
···
女夷的降世为仙界带来了许多惊喜,众仙时而会论及女夷,一方面是女夷的出生极为尊贵,另一方面便是觉得她生的是极为貌美。记得那时女神刚刚出世不久,就已经是惊为天人的容貌。那张清丽而精致的小脸上镶嵌着两颗蓝紫色的琉璃般的眼睛,那双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好像会说话,处在不同时辰竟还可以幻化出不同的光彩,女娃娃的皮肤光滑如凝脂,女夷小小的额头上有六叶红色花瓣若隐若现,小嘴粉嘟嘟水嫩的像是浸了熟透的浆果汁。
众仙说的没错,论及美貌,九天神女是无一能与之相比的。
因女夷被西王母封为花皇,所以女夷在九重天的位份是极高的。不光如此,王母娘娘更是将赐给女夷的洛棂殿安排在了她的寝殿旁边,并将她当亲女儿对待。此种待遇是前无古人。众仙见到女夷要行礼唤女夷一声殿下,天界众仙对这位千万年无一遇的花皇是无比尊敬的。
但是听天宫中的女仙谈及女夷的性格时,说的最多的便是女夷的温柔随和。因女夷生来便懂许多,于是,但凡别人说到什么奇珍异草,她都可以感知到其具体方位,她不光可以敏锐捕捉花草方位,还可以通过感知花木的情绪从而控制花木的生长。世间的花开花落虽是她的举手之事,但于她来说更是对每一朵小花的仪式,对于世间自然花木相关的一切,她从来都是极细心考虑,极为周到的。
她统领着世间花,也悉心照顾着世间花。花皇之名从来都不只是一个虚号。
...
女夷时而待在洛棂殿无聊了感到烦闷了,就会到凡间去转转。这一则是考察凡世百花的生长,另而一则便是想去找些新鲜事儿。说到这,记得有一夜,女夷正在腾云之时,听到一个院子里有杜鹃花灵在呼唤她的名字,于是她便落到了那个院子里。本来只想谈一探究竟,没想到年纪尚小的女夷竟和杜鹃花灵聊的忘乎所以,嬉嬉闹闹起来。这时,院内的一个厢房里传出来了叹息声:“重阳将至,园子里这杜鹃花怕是不会开了。”女夷听到了男人的话,低下头撅着小嘴貌似是考虑了一下。于是当日时至半夜。女夷来到男子门前敲了敲门,隔着窗向屋内问到:“你想要杜鹃花开是吗?”此时厢房内的男子还在挑灯夜读,忽然听到了女子的声音,整个人愣住了。女子又说:“我乃仙界花神,你院子里的花在人间已逾百年,过几日我就要带她返回天宫阆苑,但是临走之前我可以实现你的心愿,让花开一次。”女子说完便消失在了院中。男子听闻女子的一番说辞,急急走出门。看向门外竟是空无一人,刚刚说话女子还未曾看清模样就不见了...
来日晨起,书生本以为昨夜只是他在发梦,没想到来到院中一看,这杜鹃树上竟真的绽出花蕾。待到重阳节那天,满树鲜花烂漫如春。消息传开,全城人都为此惊讶万分,纷纷前往观赏。然而没过几天,花竟如那女子所说,一下全消失了,地上亦无落花。
......
自此后,民间便有节日名曰花朝。升斗百姓在庆祝花朝之余,均认为万物有灵,花的美丑、生死荣枯,有一位司花之神在主宰,她是百花的保护神。还有市井百姓听得道僧人说过,这百花之神是于二月十五日现世的,因王母娘娘的诞辰是在三月初三,所以自百花之神诞生后,王母娘娘的寿宴均是由这位代表花草树木掌管所有植物的女神开启,而这位花神因是由洛棂花化形所以又叫洛神。凡间百姓对这位善良的花神充满着敬意,每每到花朝节这一天,凡间的年轻姑娘们便要祭花,只为求能沾一沾花神的仙气求得好运,每当这一日便要唱戏,既要唱戏便一定是要极貌美的女子来唱,从而才能表达人们对花神的喜爱。
......
自那以后,女夷便回到了九重天上。在天上之时,她时不时便会去各方仙山玩耍。于是后来便就有了和淇君的相遇。
......
那时,她是花皇,他是白鹿。
她救了他的命,他对她动了心。
......
但是那时的淇君才三万岁,还没有修炼到化出人形的境界,而那时的女夷才五千岁就已是四海八荒人人都要尊称一声殿下的百花之皇。
淇君知道他们注定是没可能的。
没错,他是不敢奢望过多的,能像灵兽一般,日日陪伴女夷身边,他已然知足了。
......
后来女夷便去往昆仑山给王母娘娘庆祝寿辰,待寿宴结束后,女夷回到了敖岸山。
淇君每每会回想起那段时光,日子那般干净,抬头所见,尽是温柔。
那段日子里,他们一起游历八荒仙山。
女夷会采集最漂亮的兰芝草和灯罐花编制成花环。女夷笑眼盈盈的将花环戴在白鹿的脖颈上,戴上花环的淇君看起来华光四溢。因淇君本就通体发光的灵鹿,彼时加之花草的装饰便更显得与众不同、光彩照人。
而淇君则会载着女夷到他曾经发现的漂亮水泽玩耍。记得那一日,漫天繁星,墨蓝色的天好像是被哪位仙君打翻了墨盘染缸。彼时女孩已经长成少女的模样,身着一袭粉色薄纱裙,双眉如黛,杏仁般的双眼仿佛含着秋水,银色的头发在月光的映射下飘逸而纯净,女夷的脸颊上染着淡淡的绯红好像两抹日落烟霞,就算是未施粉黛,她也是极美的。在璀璨的星光下,女夷唇色微红,一番素颜竟似涂了胭脂水粉出席盛宴时一般,那时的女夷越发出落的美丽动人了。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人一鹿,伫立在水泽旁,女夷手指滑过水面,一朵朵泛着金光的莲花便从水中浮现出来,潋滟随波,微风拂拂,那一方水泽上的朵朵金莲仿佛在水中说着悄悄话。
女夷和淇君确然是度过了一段美好而快乐的时光,而女夷也从淇君初见时的五千岁长成了如今五万岁亭亭少女的模样。
然而相遇是注定的,而分离也是冥冥中注定的。有一晚,在敖岸山水泽旁,月明星稀,女夷和淇君说了好多话,她说她有一种预感,她诞生便是承载着使命的,她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时间已经到了。
...
“淇君,如果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会不会想我呢。我肯定会特别想你。但是世间万物都有他们的使命要完成,而我也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
“淇君,我其实一直很想在你住的水泽那里盖一栋小竹楼,你的兰泽那么好看,这样我就可以在竹楼里赏美景了,而且等你化成人形之后,我们还可以一起住,一起做好多好多的事。”
“淇君,你看我种的芙蓉已经都开花了”
“淇君,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这个样子,你还会认出我吗?”
...
那时的淇君还没有完全理解女夷话的意思,他唯一记得的是,女夷说她有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她最后走的时候,紧紧地抱了淇君一下,特别紧,像要把淇君融入到她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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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时候我都不知道,那一别,我们之间竟断了所有可能。那些年相伴的日子也如梦一般,再也不会有了。”淇君每每回忆起那一晚,伤感的情绪便会让他喘不过气。
...
淇水滔滔终有岸,沼泽虽宽有尽头。
回想少时多欢乐,怎奈梦醒泪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