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离开教室之后,温婉垫着冯明安递给的衣服,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桌子上。
当傍晚的微风吹开教室里蓝色的窗帘时,温婉恰巧翻过来的侧脸看到了湛蓝的天空中:有一群小鸟缓缓飞过,有飞机飞过后留下的白白的痕迹,有山那边落日余晖映衬下的火烧云……可温婉并没有因为眼前的这一切开心起来。
这应该是自己入学以来第一次犯错吧,竟然还把自己搞受伤了。“我是不是不该这个样子啊?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那一刻,温婉幼小的心灵里在深深地自责着,而眼泪也再次从眼眶滑落。
是的,冯明安的衣服确实遭殃了。
那天傍晚同学们吃饭都吃得好慢啊!当温婉哭干眼泪后,她悄悄掀开衣服的一个缝来瞅瞅有没有其他人时,却发现空旷的教室里确实是空无一人。
这下她才终于可以拿起冯明安摆在一旁的纸巾光明正大的擦鼻涕了。
临近上课之前,同学们才有说有笑的走进教室。
温婉看着大家的样子觉得很奇怪,而大家看到她孤身一人在教室里面时,正打算去询问一番,顺便把刚才发生的事和她分享一下时,老师就径直走了进来。
第一段晚自习课间休息时,夏芳就被温婉召唤了过来。夏芳自知死期将至,就赶紧认错并提议用分享刚才发生的事来做交换。
正当夏芳兴奋地和温婉分享刚才傍晚吃完晚饭后,校园里高年级的大哥哥给大家弹唱的事情时,冯明安给温婉扔了一个面包,并喊她赶紧吃。
见到此种情形,夏芳可真是自愧不如啊。“就你,还自称我最好的闺蜜呢?”温婉显摆着面包,讽刺夏芳道。
夏芳也给温婉偷渡了吃的,但是当她被歌声吸引去,并在人群中如泥鳅般窜来窜去之后,吃的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随后冯明安就走出教室去放风去了。
温婉拿起时,才发现面包纸已经被撕开了,“难不成他是吃着不好吃才假巴意思给我的”。
后来才发现里面的面包是完整的。“那我就勉强吃一下吧”!
说实话,这可是冯明安第一次给人放风吧!
站在后门的冯明安,透过叽叽喳喳叫着的人群,一眼就可以认出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吃面包的温婉,虽然温婉有一半的身体被夏芳挡住了,但他依稀还是看清了温婉那时那刻脸上偷吃的笑容。
虽然手受伤了,看上去笨笨的,也憨憨的,但也是那般的可爱啊。
那些日子里由于手上受伤了,所以温婉看上去似乎总是闷闷不乐的。
渐渐的,纱布取了,伤口也开始结痂了,再后来,结痂的伤疤也掉了,而温婉,似乎更高兴了。
原来,她的左手食指上留下了一条伤疤,虽然不是很大,但在那个小小的手指上,它总是那般明显,还那样的刺眼。
渐渐的,她在发作业时,只用右手放在别人的座位上,就连给大家抄写作业时,也把左手放在了后面,不会像之前一样用左手将本子按在黑板上面照着抄了……
虽然冯明安不算细心,但温婉的这些小小的改变,他确实察觉到了。
那天,他拉着李小猪陪他做戏。
原本李小猪就不敢得罪冯明安,加之还是一个组的,在他面前就更怂了。
而自从冯明安知道温婉的手受伤跟李小猪还有关系后,李小猪总能莫名其妙的觉得冯明安更加敌对他了。他倒是想同别人分享一下,让人家帮他分析分析,但他还是不敢透露一个字,因为他没有女人的第六感啊!
那天上课讨论题目时。
“呀,安哥,你的那个中指怎么长得那么丑啊”!李小猪有模有样的小声在组里喊着,确保温婉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温婉听到后,用余光稍微一瞥,竟噗的笑出了声,而冯明安原本绷着的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温婉回过头来好好看时,他又装作用特别生气的眼神看着李小猪。
而李小猪则是一副犯了错的模样。平日里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那样说冯明安啊。
不得不说,这两人可真是心有灵犀啊,竟配合得那么好。
对于这样的打闹,自从成了组长,温婉早就习以为常了。要是讨论时,他们不说其他的话题反而倒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下课后,冯明安意外的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的趴在桌子上,而夏芳也是很识趣的竟然没有来找温婉去玩。
终于,温婉主动开口了说话了。
“我能看看你的手指吗”?
冯明安笑嘻嘻的抬起头来,还没等温婉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伸过去了。
冯明安右手中指的指甲盖是裂开成两边的,但中间还是可以明显的看出有连接两边的愈合的一条线。
“真是没想到,这么一张俊俏的脸下面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手指头。怪不得冯明安平日里握笔的姿势怪怪的。”温婉心里想着。
但看到冯明安那笑嘻嘻的模样,她自己的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
于是就在一旁开玩笑的说道:“你的这个手指头怎么那么丑啊”!
听到这句话,冯明安假装生气的嘟着嘴说:“对啊,比你的还丑呢”!
于是就转过头趴向温婉看不到的那一边。
这一幕着实像极了小媳妇生闷气的样子。
果不其然,接下来,又得哄小媳妇了!
温婉拉着冯明安左边的衣角,左右连续晃动,他这才翻过脸来。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要笑的,只是实在是憋不住了嘛!你能给我说说你的手指头是怎么回事吗”?
冯明安看着温婉那圆鼓鼓的大眼睛又可爱又呆萌,似乎还有许多问号,就不自觉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除了之前与李小猪商量好的,温婉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的说他手指头丑的人,也是第一个他没有因此而发火的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那段曾经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的过去,在温婉的询问下,他竟可以那样轻松的娓娓道来。而所谓的轻松,说实话,亦不过是温婉面前的伪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