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家心爱的夫君,林辉辉连着两三天,天天拉着清风老头为萧靖指定详细的复健计划。还特意托平生,去寻有经验的师傅改装院子,打磨光滑的木条首尾相接,底下用同样的木棍和木座监坚实地固定住,横向的木条弯弯绕绕,像是“弓”字的排列,所经之处皆被厚厚的毛皮覆盖,保证人就算跌倒也不会受伤。林辉辉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萧靖在一旁轮椅上眼神紧跟着她,来来回回,不肯放过每个细微的动作。
林辉辉蹦蹦跳跳的来到萧靖面前,“王爷,都快弄好了,明天咱们就可以进行复健了。”
萧靖静静的盯着她,眼神轻柔,伸手握住她热乎乎的小手,“嗯。累了吗?”
林辉辉抹着头上的汗,“不累。”
萧靖趁她不察,手轻轻一拽,娇小的身体准确的跌入自己的怀中,手臂收紧,牢牢的把人固住。
“王爷,”林辉辉挣扎,“你腿经脉才刚接好,不能.”
萧靖埋头,深嗅着怀中人儿的发香,心中终于舒坦起来,“若是连你都撑不住,那这脉也算是白接了。”
这怎么能一样,活生生的人压在身上,“这不一样,快让我起来。”
“别动,阿辉”,萧靖轻咬住她的耳廓,怀中的小姑娘立马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萧靖嘴唇微张,呼吸间带着沙哑且暧昧的低语,“明天就要重新学习行走,阿辉就当提前给我点奖励,嗯?”
林辉辉脸红成了白雪公主吃的红苹果,腿脚发软,连挣扎都忘记了,手紧紧的抓着萧靖的衣角,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
就这样,萧靖坐在轮椅上,林辉辉被萧靖抱在怀中。两个人在院子中静静的相拥着,久到萧靖觉得岁月静好。直到怀中发出喃喃糯糯的声音,
“萧靖”
“嗯?”
“复健会很辛苦,但我会陪着你的。所以你别害怕。”
萧靖突然想就这样抱着她,哪怕自己不能重新站起来,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地老天荒。院子中的工匠和平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这对紧紧相拥的伴侣。枫叶不紧不慢的飘落在二人怀中,伴随着风中细碎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
“嗯,有你陪着,我什么都不怕。”
复健的过程无疑是辛苦的,但对于陪同的家人更是身心的折磨。林辉辉眼睁睁的看着萧靖一次次跌倒在地,再挣扎着爬起来,双手磨出了血泡,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去帮忙,萧靖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能上前。林辉辉眼睁睁的看着他练到浑身湿透、练到双手颤抖、一步三停,终是走到了栏杆的终点。林辉辉说不上是什么感受,虽然有料想过骄傲如他,肯定会拒绝别人帮忙,但真正看到这个画面,又觉得心疼、生气、无力,像是有一把剪刀在自己肚子里绞来绞去,疼的她直不起身来。
“王爷,”林辉辉走到萧靖身边,低头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让我帮你拉伸一下吧。”
萧靖此时整个后背靠着圆木杆上,气吁吁的喘着气,腿上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此时的他大汗淋漓、浑身无力,狼狈之极。
不能让她见到自己这个样子,萧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还没开口,却听见眼前的小姑娘再次开口道,
“就让我帮你一次吧,好吗?”
吧嗒,手背上传来点点凉意,眼前低着头的小姑娘,竟是无声无息的哭了。萧靖一时间慌神,急忙伸手抬起小姑娘的脸。
圆圆的脸颊此时略显苍白,两道泪痕直直的挂在脸上。
“阿辉,别哭,我,我没事的。”
林辉辉直直的看着他,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萧靖,让我帮你吧,好吗?”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心好疼啊,你就让我帮你吧,就当你帮我忙,好吗?”
萧靖原以为自己饱经磨难的心已经坚硬似铁,可以刀枪不入,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别人的一滴眼泪而丢盔卸甲、原形毕露。她心疼,他也疼。
萧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疲惫。有了面前这个人,自己所有的脆弱的情绪,都终是有了归宿。
萧靖将头抵在眼前人的额头上,开口时带着哽咽,“阿辉,我累了。”
林辉辉‘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她紧紧的搂着萧靖,紧紧的往自己怀里揉着,。
“你以后真的不要这样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什么都自己撑着,好不好?”
“嗯,好。”
......
“阿辉?”
林辉辉打着嗝,回道,“嗯?嗝”
“我好累,我们回房再抱好不好。”
林辉辉:.........好尴尬好羞耻
刚爬上山来送换洗衣物的妙妙:嗯?什么情况?
平生:..........风好大,一个人好寂寞。
就这样,在林辉辉的开导下,萧靖渐渐的开始学着接受别人的帮助,但也只限于熟悉的人,至于萧靖身边熟悉的人,只有平生一个。所以每当林辉辉下山给萧靖拿药时,帮着萧靖一起复健的人物就落到平生身上,至于清风,在给萧靖解完毒之后便继续云游去了,出门前让自己的小徒弟好好盯着,说是让他们这一帮人治好病就赶紧下山,每天来往的人太多,道观都变得不清净了。林辉辉当时还纳闷,不就只有妙妙和平生,两个人算多?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林辉辉依旧定时去山下拿药,回来亲自熬药,陪着萧靖做复健。林辉辉每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元气满满。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拿了药回来,发现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之前的做的复健栏杆都不见了,推开房门,萧靖不在、平生也不在,连轮椅都没了。林辉辉心里一空,有些害怕。
难道是提前下山了?可萧靖该会等着自己一起回去啊。
正疑惑着,听见一阵笛声响起,婉转悠扬。林辉辉顺着身影踏出房门,只见萧靖站在院子门口,手持玉笛,手指起落间清脆的笛声缓缓地流淌。
林辉辉从没见过这样的萧靖,月白色袍子,暗绣着银色丝线,衣袖被丝带密密的绑在手腕上,一身武者装扮,头发同样被一条银色丝带规矩的绑住,没用冠和簪,更显得少年模样,配上未着面具的脸。林辉辉突然想到,曾经关于他的传闻,年少成名,名动京城,冠绝曜国。
此时他正眼中含笑的注视着自己,吹出阵阵笛声。林辉辉隐约觉得曲声有些熟悉,对!这首歌是自己第一次和妙妙翻墙出林家在茶馆里听到的曲子,当时第一次听见古代乐人吹奏,觉得神奇又觉得好听,顺嘴跟妙妙称赞了一句。那里,也是自己第一次跟他相遇的地方。
那时候她们还只是萍水相逢,他都记得。林辉辉心下感动,静静的听完,抬腿想走到萧靖身边。
“阿辉,停下。”萧靖制止道。
林辉辉不解,继而大惊,萧靖他,能自己走路了!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明明天天在他身边!
萧靖一步一步,慢慢的,稳稳的,朝林辉辉走了过去。
明明就是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林辉辉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屏住呼吸,心脏怦怦跳。终于,她看到,那位似天仙下凡般的人物,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萧靖是美的,远看是,近看更是。林辉辉只觉得一阵呼吸不顺,随后微凉的双手捧起了脸蛋,那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响起,
“阿辉!你留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