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倾一路骑马,行程并不快,除了贴身的烟尘,他身后的隐卫被他四处安排一路寻找荨华的踪迹,缓了几日,终于到了寒衣关外的如意楼,他没有直接站在城门外等候,因为知道莫寒衣不会见他,他住进如意楼,认真的写了一份拜贴,然后,独坐到天明。
次日清晨,他步行穿过一片风沙地,如意楼离寒衣关城门不远,他站在城下,看着头顶城门城墙上的士兵,伸手掏出怀中拜贴,右手内力聚集,抬手一甩,轻盈的金色拜贴稳稳的插在了士兵面前的城墙上,烟尘眼神一惊,太子这是用了十成的内力啊。
守城的士兵看了看他,似乎对于他的身份已经知晓,拿起拜贴转身离去,莫子倾挥手让烟尘退去,一个人,站在这几尺高的城墙下,一门之隔,他轻功就可飘身上去,可是,他的心情沉重的让他一动也不能动,他呈上的拜贴,向莫寒衣说明了自己与荨华和青衣的事,他说了自己对他感情的尊重和谅解,但也仅仅是感情上,他请求他,在这寒衣关范围内,如果有荨华的消息,必要拦住她,护着她,因为他不能像他那般绝情,置她于不顾,他说他的感情与父亲这般相似,可是,他不愿与莫寒衣走同一条路,至少,他不愿荨华独自流落在外。
那个士兵顷刻间便回来,对着莫子倾轻轻点头,便一动不动的继续站岗,莫子倾低头苦笑,一滴眼泪落在尘沙中,墨兰色锦袍扬起一个半圆弧度,他默然转身,心中知晓他答应了自己,没有回头,一步一步离去,因为,回头,他也不会出现。
莫子倾的背影渐渐模糊,他没有看到,莫寒衣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荨华的事云景来信提过,让他在势力范围内多留意,可是今天,他来求他,不知为何,他却想来见一见他,可是,只是背影,他不愿面对莫子倾,除了燕菲瑶,他心中的执念和苦涩,谁又能真的懂。
子倾,你说,这执念,究竟伤不伤人。
子倾,你说,若是荨华此生再难寻得,你是否和我一样,孤单一生。
子倾,你说,若云儿与青衣真的相守,你能否做到如我一般,真心祝福。
子倾,你说,你走上与我一般的路,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我。
莫子倾的身影再次出现,官道遥遥,路途漫漫,他听不到莫寒衣心中的声音,也看不到他那双眼眸,有了一丝难过。
莫子倾先来到了慕云景赠送的城池,位于莫朝和元朝交界,他下马步行进城,主街之上,百姓来来往往,还未站定,一个衣衫破旧的人向他冲来身后跟着一个怒骂的妇人“你个偷贼,偷了我的钱袋,快站住。”
“这君安城的天子都变了,我们都被皇上送给别的国了,他们如何处置我们还未可知,还要那么多钱作甚,还不如让我及时行乐,免得死了也是诸多遗憾。”
两人还在追赶,莫子倾点了点头,烟尘的身影一闪上前,单手便扣住了那个小偷的肩膀,一个提手,将他重重压在地上,身后的妇人追上来,使劲拽下钱袋,连声感谢。
“光天化日,在这主街上行窃,你们这里可还有王法?”莫子倾朗声问道。
那人被烟尘压着,声音闷闷,“王法,王都变了,哪还有法,我们的衙门县太爷可都在花楼喝酒呢,谁还管,你是何人,快放开我,快点。”
莫子倾眉头紧皱,慕朝皇帝再治国有方,慕云景奇才冠天下,可是都是一人之力,泱泱大国,总有一些小地方是上面顾不到得,他如此大方将这三座城池赠送,与元朝相连,只怕是另有目的,这城内人口不少,可是却是一派萎靡,官兵几乎没影,无人巡逻,若真要打起仗来,只怕是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原来是无用之处,却又是烫手山芋,慕云景,你无双公子天下之名受人尊崇,却也是利益为先,心思决绝之人。
莫子倾一挥手,烟尘放开了那男子,那人连滚带爬的跑远,莫子倾向人问了衙门的路,在一群人的迷惑中,迈步向前,风姿绰约,身形稳重,脸色肃穆。
心中却是又一番苦笑,慕云景,若此地是北堂千雪在,以他的性子,怕是这些人都是无用,早就被他抛弃,你就这般认定,我不忍弃他们不顾?
好吧,如你所愿,既然已为我莫朝百姓,我定誓死守护。
如此,我们就来赌一把,这里,会不会成为我莫朝边关,一道有力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