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悲欢,全是心甘情愿,这是莫寒衣心中唯一的执着。
花开花落,二十年,岁月悠悠,如行云流水,如苍穹孤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莫寒衣一身玉色锦袍坐在院中,沉香木打造的轮椅看起来精致又坚厚,长青发丝随风起舞,边关的寒气重,风也冷。
一丝清香漫舞在空气中,他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抬起头,眼眶沉静却又湿润。
“阿瑶,,,,,”依旧那般,清冷中带着沉醉的温柔
“寒衣,我来了。”燕菲瑶一袭紫色裙装,面容依旧绝美,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的发髻高高挽起,明眸温暖的看着轮椅之上的男子,走到他的身边,静静蹲下。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愿说话,一别二十载,她的心里,牵挂着她的爱人,却也没有忘记这身后诸多朋友。
犹记得当年,他清冷孤傲,却只对她一人温柔,他唤她阿瑶,他为她舍弃荣华,建立燕云阁,行走江湖,拼杀天下,多少次,慕容齐不在的时候,他陪在她身边,无怨无悔,世人皆知,在燕菲瑶的身后,总有一个影子,是莫寒衣,他不说,不解释,就那样,固执的看她与别人相恋,成亲,生子,却独自一人,在孤冷寒夜中,独醉天明。
他是莫国世子,却是前朝皇帝内定的皇位继承人,可他舍弃一切,只说了一句话,“不在她身边,不安心。”便把那江山宝座让给了莫寒林,所以,他的儿子莫子倾才依旧被尊称为太子,因为这皇位,本就该是他的。
因为当年一场误会算计,他与别人肌肤之亲,他便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便生生断了自己腰部以下,从此双腿被废,终生残疾,甚至那意外的来的孩子,他只见了一面,便不再相见。
他说过。
“莫寒衣宁负天下人,不负燕菲瑶。”
他说。
“哪怕她不介意,可是,我仍旧觉得自己脏。”
他说。
“此生,她爱慕容齐,那我便让她好好爱,杀她,不可以,杀慕容齐,更不行,因为,那是她最爱的人。”
他说。
“没有燕菲瑶,便没有莫寒衣,我此生爱而不得,我愿等来生,若来生她亦许给慕容齐,我便继续等,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爱她。”
莫氏男儿皆痴情,世子寒衣最长情。
燕菲瑶眼眸湿润,她的手轻轻覆上她那已经毫无知觉的腿上,头轻轻靠上去,一滴眼泪,模糊了这院中的花草青叶。
莫寒衣俊朗冷冽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微笑,“我很好。”
“你辛苦了”
“一家人,不必说这些。”
“寒衣,阿玉来了么?”
“嗯,他来了,又走了,过几日回来,北疆的西灵醉这个时节酿的最入味,我爱喝,他替我去取。”莫寒衣的眼神明亮
“真好,你有口福了。”
“你想见他么,阿玉他,也很想你。”
“若是他真的取得好酒回来,见一面也不吃亏。”燕菲瑶轻笑,眼中似有当年的明媚狡黠。
“阿瑶,云景他,很快便会去寻你,开心么?”
“开心,却也担心,我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可是,不论对错,至少,对云儿来说,是公平的。”
“他知道,燕云阁是你的,可是却不知,你有的,你帮他的,还有很多,到时候,他会明白的,他像极了容齐,总不忍心怪你的。”
“是啊,我恨庆幸,他像容齐。寒衣,我很想他。”燕菲瑶轻叹,包含了太多无言的情绪
阿瑶,你想他,是想云儿,还是容齐,为何,上天这般不公,让你失去爱人,又与孩子相思不相见。阿瑶,现在的我已是半废之身,我该怎么帮你,怎么帮你。
清净安宁的院落中,两人偎在一起,眼眸悠然,似乎在回忆往昔,又似在想象未来,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回到二十年前,她依旧年轻美好,笑颜如花,他依旧清冷淡然,却对她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