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初临,连月儿都还含羞带怯的躲在层层云幕之后,有人就早已迫不及待了。
“唉呀~大人~”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煞是妖艳的女子娇嗔似的,笑着躲开了正扑上来的男子。“小调皮!你躲什么?”陈知府嘿嘿笑着伸手就向那女子揽去,神色荡漾。
“讨厌~”那女子嘴上虽是这么说的,可身子却依旧顺势倒在他的怀中,芊芊玉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游移。陈知府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调皮!快让爷好好收拾收拾你!”说着,呼吸逐渐加重,就在他一偏头,想要亲上去的时候,有人破门而入,巨大的声响吓到那女子惊叫连声,用被子蒙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陈知府被扰了兴致,自然是勃然大怒,转过头来看到破门而入的,都是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凭着多年为官积攒下来的经验,却也不慌,只冷笑,“你们可知,本官是谁?就胆敢这般放肆?!不想活了?本官告诉你们这些贼子,休要猖狂,别忘了,这驿站,可还有个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
为首的黑衣人眯眼,“我们找的,就是你!”话罢,三下五除二就上前捆了陈知府,陈知府吓的脸都白了,声音都变了,“你们要做什么?啊?本官可是知府!”
“呵!”黑衣人冷笑一声,“来人,把这为老不尊丧尽天良的东西裤子扒了!给我扔到城门口上挂着!”什么!?扒……还挂着?!
陈知府气的脸色发黑,哪里的混账东西?正想破口大骂,身旁死死押着自己的黑衣人就已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裤子扒了,为首的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睨他,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的下半身,眼神里分明写着鄙夷不屑,“就这?还号称什么什么小霸王?呵!我看不过是个不中看不中用的摆子!”
“你……”陈知府下意识的就要并拢了腿,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气的瑟瑟发抖,眼神里也尽是阴狠,“贼子草莽!你给本官等着!本官迟早要把你扒皮抽筋!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好啊!你爷爷我等着你!”黑衣人哈哈一笑,挥了挥手就示意人把他带出去,许是心下明了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难了,陈知府索性闭口不再言语,只是在出门看见别院里一院子的尸首时,眼神愈发阴冷,嘴角扬起抹冷笑来,煞是慎人。
……一夜无话。
第二天,全城百姓都知道发生了几件大事,一是昨个夜里子时,他们眼中“爱民如子,尽职尽责”的知府大人在别院与豢养的小妾行房之时,被几个蒙面歹人踹门挟持,不仅被扒了裤子肆意嘲笑,还被人挂到了城门楼子上,活活被示众了几个时辰,直到今个正午,才被姗姗来迟的衙役解救下来。据说被放下来的时候,双腿都打着颤,站都站不稳了,脸色阴沉的不像话,顾不上自己个儿还光着屁股,当即就下令全城戒严,全力通缉歹人。
二是有小道消息传道,他们眼中仁慈和善,爱民如子的知府大人,实际上是个衣冠楚楚,色欲熏心的衣冠禽兽!传言道,这位知府大人名下不仅有府中侍妾三百八十二人,暖帐四百五十四人,更还有别院豢养的**小生一百八十余人,可谓是男女通吃,令人叹服。这还不是最令人发指的,最令人发指的是,他还曾对下属妻女下手,威逼其臣服,被他侮辱致死的女子,有不下百人!
三则是距某位曾与知府大人一度春宵的的青楼女子透露,这知府大人实际上是个银枪蜡样头,中看不中用!
一时间,茶馆酒肆,议论纷纷。
……“主子,奴才听说,那陈姓知府已将悬赏金额提至一千两银子,只是至今都是大海捞针,未得进展。”晏林站在何修澈身后,轻声道。
何修澈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而后者则是毕恭毕敬的弯下腰,等候着他的吩咐。他闭了眼,似乎在斟酌着,许久,才幽幽的叹气,“晏林……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若是搁了旁人,也许不知此中意思,但是自幼便跟着他的晏林又怎会不知?晏林眯眼,没有说些什么。
“唉。”何修澈睁开眼,俊秀的脸上有几许忧愁,“我记着,软软……该有好一会儿没来我跟前了吧。”
“……是。”晏林硬着头皮应道,果不其然看见何修澈掀起眼皮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晏林咽了口口水,“属下告退!”话罢,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院子。
何修澈瞅着晏林离开院子,挑了挑眉,撇嘴,颇有些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转着圈。
今天,天气真好呀。
身后似乎有人影,何修澈脚步一顿,头也不回,“来了。”
那人沉默,良久才一字一顿的道,“多谢。”语气生冷。
“多谢什么?多谢我给你机会扒了那老不羞的裤子?还是说,多谢我给你机会为你母亲和妹妹复仇?黄哲儿?”何修澈笑着转过头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一张黝黑的脸,此时此刻正紧抿着唇,一脸严肃。
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些什么了,只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动作干脆的连叩了三个响头,这才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我欠你一次!来日若有机会,定死以为报!”
何修澈笑了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显然是认为这个小小的平民百姓可以帮助到自己什么。黄哲儿抿唇,双手作揖,身影一晃而逝。
……“嘻嘻,我的香囊就是比你的好看!”好巧不巧的是,他刚走,软软就笑着蹦蹦跳跳的走进了院子,一袭鹅黄抹胸绣花襦裙,手里还捧着个做工精致的小香囊,一头青丝用一根简单古朴的楠木簪子随意的半绾成一个发髻,有几绺碎发调皮的从耳边溜下,笑靥如花,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来的模样,煞是可爱。
“是是是!好看好看!不过……我倒是觉得你更好看!”左丘牧穿着身淡黄衣袍,左手同样拿着个做工精致的小香囊,右手则亲昵的揽上她的肩,闻言轻笑,微微俯身贴近她的耳畔,暧昧的呵气道。
似是感受到左丘牧呵来的热气,软软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走开点好不好啊?好热的!”“呵呵,热?我还有更热的呢。”左丘牧眸色深浓,似是无意的瞥了眼呆立在园中榆树下面色沉如水的男人,唇角微弯,手上更是肆无忌惮的从揽她的肩,转而拥住她的腰,装作陶醉的低头嗅了嗅她的头发,“好香啊。”
软软:“……”他这是犯什么毛病了?还是抽什么疯了?
何修澈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抽出把软剑来,提着剑三步并作两步的疾步冲他走去,脸上居然还有一丝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左丘牧:“……”他好似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眼见这何修澈离他还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了,左丘牧挑眉,颇有些无奈与遗憾的松开了她,双手高举过头,往后退了好几步,“没办法啊没办法,我的亲亲小软软,我明天在来看你啊!拜拜!”说着说着,他就是猛的转身向院子外面跑去,不过好几息的时间,就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还在何修澈也没有和他多过纠缠的意图,不过是瞧着左丘牧消失的方向无声冷笑,眸中杀意渐浓。
“……夫君?”软软眨了眨眼,不是很明白夫君为什么要这般眼神怪异的看着左丘牧离开的方向,莫非……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莫非夫君也和那些个戏折子里说的那样,爱好龙阳?那可就糟了!夫君是他一个人的!是软软一个人的夫君!一个人都抢不走!
软软心下委屈,不满的哼哼道,“夫君你在想什么?”莫非是在想左丘牧吗?
“……在想要不要也找人把他裤子扒了。”何修澈随口回答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软软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奇怪,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与幽怨,没想到夫君对于左丘牧的觊觎之心已经这么强烈了吗?看来果然是和风云儿姐姐说的一样,是她太清汤寡水,太幼稚了吗?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左丘牧看上去衣冠楚楚相貌堂堂还救了她,居然是想要把她夫君拐走!哼哼哼!
察觉到身旁小姑娘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幽怨,何修澈皱眉,“怎么了?”
软软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没什么!软软才不会让他拐走夫君呢!”
拐走???他???
何修澈闭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是很懂这个小姑娘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他觉得扒裤子这一举措好似还不错啊……
不远处的房顶上,顾清扬趴在满是青苔的瓦檐上,见状啧啧连声,“这小气鬼何木头,肯定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不过吧,他居然还敢让人扒了知府的裤子?!啧啧啧!是个狠人!这报复心也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