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算哪门子的事?庄书兰一愣,虽然殿试是由皇帝主持的,但仅限于名义上,其中的具体工作,都是有他指派的专业人员完成。所以,在考试时的具体情景按着道理说,皇帝不应该知道的!正是因为如此,庄书兰才有恃无恐,可哪知皇帝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得这么具体详细!
庄书兰的沉默让在朝的人都捏了把冷汗——原本以为皇帝是不会追究的,哪知现在开始秋后算帐了!
“其实提前出考场之事,皇上不能怪罪于庄书兰。”庄书兰开口了,原本低下的头抬了起来,一脸认真,“皇上可以问这次的殿试的出题者兼主考官司徒大人,庄书兰认为司徒大人会给皇上您一个很好的解释。而唾液之事……庄书兰请皇上降罪!”
“嗯……降罪这事,一会儿再定。朕比较想知道为何庄爱卿提前出考场的事要让司徒爱卿解释。”皇帝面向司徒明锐,一脸严肃,显然是想让司徒明锐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皇上,您将这次殿试的事交由臣来负责,臣现在已经将三甲选定。至于其过程,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您说是吗?皇上!”司徒明锐微微躬身向皇帝道,可目光暗暗地扫了庄书兰一眼。
也是在司徒明锐出声的时候,庄书兰这才正大光明地见识这位叫司徒明锐的大人倒底是何神圣模样——虽然前两次有遇着他:第一次在丞相府,可那日被庄德懿训得灰头土脸,再加上心情不好,自然而然没留意司徒明锐长什么样;第二次是在茶楼,虽然有听傅察叫司徒明锐的名字,可还是不知哪位是本尊。虽然一直怀疑那日所见的红衣男子就是司徒明锐,只不知为何,庄书兰有些不敢确定了。
但是,在转头看向声音的发出者时,庄书兰敢十分肯定她的第六感——那日茶楼里的红衣男子果真就是司徒明锐!今日的他依旧是一席红色的官袍,玉带束腰,面若桃花,冠着黑色的官帽,很是和谐,大红大黑的相配,一点也不突兀。
正当庄书兰认真地打量司徒明锐时,不经意间对上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秒,庄书兰就快沉溺在他深沉、耀眼的眸中,可在沉溺前,庄书兰发现了他眸中的一丝邪笑,足足让庄书兰全身起了个冷颤。
“嗯……那探花郎认为呢?”皇帝将问题再次抛给庄书兰。
认为?哈!能怎么认为?难道说是要杀要剐随你便?还是说,就为这点小事就在这里扯了这么多费话还让我跪了大半天,你是吃饱了没事做?庄书兰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低下声,慢不经心地道:“一切由皇上定夺!庄书兰服从皇上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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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意思!”皇帝在盯了庄书兰半晌后,大笑了两声,又正了声,严肃地道:“孟施林、庄书瑶、庄书兰官上前听封,孟、庄氏姐妹殿试中名列三甲,官封五品,即日供职翰林院。”
“谢皇上!”三人再次下跪谢恩。
是夜,丞相府里热闹非凡。场面比丞相纳妾还要壮观,灯火通明,照亮了整个丞相府的上空。庄府上自庄德懿下自看门的二喜子,都是笑颜俱开地忙里忙外,一门同中两举,连天子也要来亲自道贺,试问天下间还有比这个更值得骄傲的事吗?
轻轻慢慢,边走边看后院廊子两旁挂着的宫灯箱,宫灯箱上有美人春睡图,有比翼双飞图,有大富大贵图,还有不少名家手笔题词,在橘红色的烛光下,既缥缈又豪奢。庄书兰打量着这些价值不匪的灯箱,估量着它的价码,也就在这时,一道冷清的声音传入了庄书兰的耳朵:“二妹好兴致!”
远远的,庄书瑶就见着庄书兰悠闲地欣赏着灯箱,又想着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因她而未正眼瞧自己一眼,顿时闷上心头——她就是一探花,怎么可以抢了自己的风头?一时气恼,直接就走了过来,跟她打着招呼。
“大姐也很有情趣啊!”庄书兰扭头,微微笑着,很自然,一点也不因庄书瑶的突然出声而惊吓,“姐姐也来这里看灯箱吗?”
看灯箱?这几个破灯箱有什么好看的?庄书瑶斜了斜眼:“我可没二妹这么命好,悠悠闲闲什么事也不用做!这不,爹差人来让我到前厅里去接待客人呢!”
轻轻的抱怨,若不仔细听,一定无法听出其中的炫耀之意。庄书兰嘴角的笑没变,映着灯光,看上去很迷蒙:“那就辛苦大姐了。本来书兰也想向大姐学习帮着爹爹招待客人的,必定我现在也算是入了官场了,可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刚才在前厅里去晃了一圈儿,只能是愣愣地站在一旁看别人忙里忙外的。我因怕挡着别人的道儿了,又折回了身,到这廊子里来走走了。”
庄书瑶经庄书兰这么一提,才想起从明天开始她们姐妹二人就得到翰林院去正式供职编书,虽然编书一职在官场上是无足轻重,但朝臣中,很多权势显赫之人都是从编书一职起家的。所以在翰林供职时学会与官场中人打交道是很必要的一门功课。
“那二妹想不想跟着我去学学为人处事之道?”庄书瑶扬起眼角,柔顺的声音让人自然而然地想与她亲近,“老实说,二妹最近在京城里的名声微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瑕疵,恰好二妹又被爹爹禁足,所以二妹可以借着今晚的机会向京城显贵、邻里乡亲们解释清楚他们对二妹的误会啊!”
她会有这样的好心?庄书兰不着痕迹地看了庄书瑶一眼,面带尴尬地摇着头:“不行啊,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并笄那日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誓说要考取状元的,可现在……所以我还是不要过去了……如果我去了,不仅是丢我的脸,连着大姐、爹的脸也一并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