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叶雨还是坐着没动,谢雨裳等不及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不定太后已经等得焦急了……叶雨,咱们后会有期吧!”说着,看了傅叶雨一眼便自顾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如今已是尚宫局的首席司制,专门掌管宫中的各方采纳,傅小姐有什么事可让人到尚宫局稍个口信即可。”谢雨裳说着,语气小有得意。傅叶雨此时转过头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眼皮一敛又低下了头去。
谢雨裳没有等到应有的恭维声,便也悻悻地离去了。
朱景山此时却好巧不巧地抱着幸之走了过来,他眼眸淡淡地瞟了大门方向一眼,又仔细端详了傅叶雨一会,什么也不提,便把乖巧幸之往叶雨的怀里一放:“幸之这会子急着要找娘了。”
叶雨把幸之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点点的泪珠流下来,朱景山叹了口气。
此时,大门‘嘭’地一声被一下子撞开,大壮扛着斧头飞一般地冲进来,眉飞色舞地大吼道:“公子,小姐,快快快,两位新娘子已经到巷子口了……”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不说陈家的送亲队伍怎样的奢华,就连王书伦也忍不住随着红绫的送亲队伍亲自过来了,傅家一阵小忙。就连那些个位高身贵的大人们也不用人伺候了,自顾自地坐在宴席上大吃大喝起来。赵师傅的手艺真不是盖的,一盘盘的美味佳肴端上去,一撂撂的空盘子流水般地撤下来,每个人都吃得尽兴又满足。
大师兄与两位新娘子正在热闹地敬酒,傅家虽然没有敲锣打鼓,但热闹喜庆的气氛一点都没少,每个人都高举着酒杯畅笑着向他们大声地祝福,傅叶雨看到大师兄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象是浸满了幸福与满足,心便轻轻地放下了。
然而,喜宴即将结束的时候又来了一个人,让傅叶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起波澜。
此时的傅叶雨正抱着幸之远离了宴席独自坐在一个幽静的地方休息。看着幸之乌黑润泽的眼眸象极了他的父亲,傅叶雨有些鼻酸地把幸之紧搂在怀里:“幸之,过段时间娘便带你去找你爹爹好不好?”
幸之立马抬起小手指着远处的朱景山吱吱叫。
傅叶雨心酸地把幸之的小手包容在自己的手心里:“幸之,那是干爹,不是你的亲爹爹,你想知道你的爹爹长得什么样子吗?”
幸之立马乖巧地点点头。
“娘晚上会拿个镜子给你照照你的脸,你长得和爹爹一模一样呢!你的眼睛是爹爹的眼睛,鼻子是爹爹的鼻子,嘴唇是爹爹的嘴唇……你长得一点都不象娘,你一定要记住爹的模样,他虽然一次都没有见过你,但你一定要记住他。他若知道了你的存在止不定有多欢喜,他会象娘一样发疯地疼你……”傅叶雨细腻地说着,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立马把头埋进了幸之的颈窝里。
“叶雨……”一声清朗温和带着滋性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傅叶雨本能地抬起头,眼前的人浴在阳光中天神般威武得让她睁不开眼。驼色的长袍,修长挺拔的身姿,宽肩窄腰,异常精壮威武。青色的胡子碴,眼睛象雪地里的莲花,明亮而耀眼。明明很年轻却烙尽了沧桑的脸颊透着数不尽的岁月打磨的痕迹,让傅叶雨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千羽……”
白千羽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眼睛瞟了瞟幸之,温和地道:“叶雨,许久不见了,你还好吗?”说着,温柔地伸出指腹异常自然地拭去了傅叶雨眼角的泪痕。
傅叶雨一下子红了脸,有些茫然地上下看了看他似乎一咱奔波风尘仆仆的样子:“你是刚回来吗?靴子上怎么还带着泥……”
“听说你回了京城,我便请旨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幸好,还没错过朱兄的一杯喜酒。”白千羽语气中始终带着数不尽的柔情。
傅叶雨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待看到幸之那骨碌碌的大眼睛正不停地来回瞧着他们俩时,傅叶雨一下子又抬起头:“千羽,我有儿子了。”
白千羽依然温和地笑,点点头:“我知道了。”说着,眼睛便柔和地看着幸之:“长得真像他……”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傅叶雨也笑了。
此时,白千羽轻轻地对着幸之伸出了一手。幸之一怔,看了娘亲一眼,立马嘴巴一咧,伸出小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白千羽略显粗糙的大手。白千羽眼一红,一下子从傅叶雨的手里抱过了幸之,紧紧地搂在怀里转过了身。这个威武方刚的男人,征战沙战所向无敌,此时却抱着个吃奶的娃娃哭得不能自抑。傅叶雨在他身后也是湿了眼眸,如果,如果没有那场退婚……如今他抱着的应该是他们俩人的孩子吧?可是这个世上,永远都没有如果……
半晌,白千羽平稳情绪后慢慢地转过了身:“叶雨,京城很危险,不似你想象的那般平静。你这样贸然带着孩子回来有时候怕是连傅大人都保护不了你……我回京后就不打算回去了,此时就让我来保护你们母子可好?”
傅叶雨一怔,望着他微红的依然带着落落心伤的眼眸,心里也是万千涟漪,许久才轻轻点头道:“那你得首先答应我,要对九公主好……”
白千羽眼眸一暗,最后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傅叶雨心慰地笑了。
幸之此时却低着头伸扯着小手不停费力地够他腰间挂着的一把小巧玲珑匕首,只因这把匕首柄上镶嵌着一块古朴典雅的青玉泛着五彩光晕异常好看,白千羽哈哈笑着拔下那把匕首就放到了幸之的手里:“你小子倒挺有眼力神,知道这把匕首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