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掌柜的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就把她轰了出去,傅叶雨无奈只得站在‘鸿燕楼’下望洋兴叹半天也无计可施。正想转身离去再想办法,不想却被身后一大汉叫住了:“傅小姐,请留步。”
傅叶雨转过身,却见身后是一身材高大膘肥体壮的大汉。一身粗陋的青衣胡乱地缠穿在身上,胡子拉碴的,脸膛黑得似锅底,甚是不修边幅。那样子粗俗阔大跟个强盗土匪似的。傅叶雨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何时曾认识这样的人。
那大汉却有些扭捏地搓着双手,懦懦着:“在下可是方才与掌柜商议欲请厨师的傅小姐?”
傅叶雨点点头:“是的,可是我却不认识你。”
那大汉嘿嘿笑,挠了挠头:“那就对了,在下是‘鸿燕楼’的的掌勺大厨赵二,傅小姐的需求,或许我能帮上忙。”
傅叶雨一下子瞪大了眼:“你是‘鸿燕楼’的掌勺大厨师赵二……久仰久仰!”
赵二却慌忙地摆摆手:“方才我是偷听到的傅小姐向掌柜的请求……”
傅叶雨再不怀疑一下子高兴地抓住了赵二的手:“赵师傅可否能帮我们一下,大师兄要成婚了,新娘两家都是大户,所以我们的酒席总不能差了,可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鸿燕楼’的大厨更好的人选了。赵师傅尽管出个价吧!”赵二却使劲地摇了摇头:“我不要金银……我只想讨得你师兄朱公子的一幅画……”
“你只想要画?”傅叶雨一怔。
“没错,只要能得到朱公子的一幅画,我愿分文不取地为他喜宴掌勺。”赵二郑重地说着,随后脸略为一红:“不怕傅小姐笑话,赵二生平只有两大喜好,一是做菜,二是名人字画。如今,也是机会难得,嘿嘿……”
傅叶雨不由一嗤:“这有何难?不知赵师傅喜欢什么风格的画作?是高山流水,人物侍女,花草花卉,飞禽走兽,鞍马虫鱼,亭台楼阁,还是世井风情……总之只要赵师傅出个题意,我师兄准能画出来。”傅叶雨一本正经地说。
“我喜欢萝卜白菜……”
“呃?”
随后傅叶雨立马丢掉惊愕呆怔,微笑着对赵师傅说:“赵师傅请放心,明儿我便把画送来,若是赵师傅满意了,我师兄是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的婚礼,一切都仰仗赵师傅了。”说着,傅叶雨重重地一礼。
“好说好说,嘿嘿。”赵师傅嘿嘿笑着说,仿若自己先拣了个大便宜似的。
回到家,傅叶雨把此事给家里人说了,大家都不免会心地笑了。谁也没想到一个厨艺绝佳的厨子竟然如此喜好文人字画,能有如此琴心雅性倒也难得。大师兄二话没说,铺开宣纸就寓义深远地画了一幅田园风趣图。竹篱茅舍菜园花圃,翠绿的大白菜正丰硕包满,殷红的萝卜正顶着青色的叶子,鸡在土里扒食,狗在庭园里欢跑,一切都显得那么恬淡静谧,浓浓的田园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免浮想连翩。没等到第二日,傅叶雨当天下午就拿去了‘鸿燕楼’,赵师傅接过眼冒星光无比欣喜喜爱珍之又珍重之又重地把画抱在了怀里,连连点头对傅叶雨允诺,那日的喜宴包在他身上了。傅叶雨无比欢喜地离开了‘鸿燕楼’。
这一日,天略显得有些清冷干燥。静默干净的庭院挂满了喜庆的红绸,大红的双喜格外地耀眼。傅叶雨正大呼小叫地忙指挥大壮小青布置喜堂贴喜字摆喜果,福伯一大早就在前堂把桌椅板凳摆放整齐,阔大的庭院顿时显得喜气洋洋。
幸之还在熟睡,奶娘李大嫂一直陪着他。按照傅叶雨的意思一早就要把他扯起来,可娘亲却舍不得。连连把她打出屋子,傅叶雨无奈,这小子最近被娘亲宠坏了,竟敢睡起懒觉来了。那时在山上,最是他起得早。闹腾得大家都别想多睡会,如今,嘿嘿……
爹和大师兄正站在院子里细细地说话,大红炫亮的喜服穿在身上,大师兄越发显得意气风发俊朗精致。高冠玉带,身姿修长,淡淡的眉眼,唇角却挂着一缕笑。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师兄也不例外。
仿若是感觉到了傅叶雨注视的眼光,朱景山蓦地转过身来,见傅叶雨正欣赏地望着他笑,不由眼神一暗,抿了抿嘴,无限情绪却只发出了一个叹。傅叶雨也不为意,只要大师兄能够释怀就好。
此时,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大家不免面面相觑,这么早,新娘子不该那么早就过来呀?
“大壮,去开门。”傅叶雨喊了一声。
大壮一溜烟跑向门口,大门被吱嘎打开,待大家真切地看到门外站着的十余个高冠锦衣华服的人时不由都怔住了。傅文楠和朱景山首先反应过来,抱拳呵呵笑着迎上去:“王大人,李大人,陈大人……你们怎么……”
“老伙计,你太不够意思,景山大婚,你竟然敢不通知我们……如今,若不是我们时刻关注着你,这次怕是要被你蒙过去了。待会喜酒要先罚三杯……”众人说着一阵大笑,爹和师兄立马陪上笑脸说些客套话把这些身份显贵的大人们请进院子里。
“好了,如今我们不请自来,区区薄礼,还望傅兄不要见笑才好。”其中一人说着,便挥手让随身的侍从递上贺礼。以此,众人纷纷效仿。
“众位大人太客气了,文楠在此谢过。来来来,请众位大人后院喝茶,随便品鉴一下景山最近的画,他的左手画技又有所见长。”爹立马笑着又抱拳说道。
众人大人一听,立马眼放光明,也不客气,兴冲冲地随爹和大师兄到后院去了。也不知他们到底是来喝喜酒的还是借口来赏画的。总之,就见他们眉眼飞扬手舞足蹈的样子,怕是大师兄的那几幅画剩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