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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病树前头万木春

霓虹染色的街道

我是黑白的素描

坠入思念的长夜

一颗心无处可逃

……

这是郑智化2006年推出的专辑《飞鸟》中的一段歌词。每当听到它,我立刻会想起自己将近十年的追星历程,以及两次与我最喜爱的偶像郑智化相见的情景。这一切如梦如幻,让人无法相信,却又真实地发生在我的生活中。

记得那是小学休学后,由于精神上的空虚,我一时没有心思去学习,我开始用音乐来弥补自己空虚的灵魂。一天下午,在我打开收音机的那一刹那,“郑智化”三个字像一股清风突然吹进了我的心房,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水手》振奋人心的歌词,瞬间震撼了我的灵魂,让我再也离不开他的歌。

从那时起,《水手》这首歌在我的脑海里永驻了下来。尤其是在我失落的时候,它像一艘领航人生的风帆,引领我走向幸福的彼岸,给我一种奋斗的力量。我不会忘记在校园时,是它陪我度过了整个学生时代;也不会忘记,在我做完两次手术,是它给了我无穷的力量,驱除我所有的疼痛。

那时,搜集化哥的一切资料成了我每星期的必修课。在没有网络的时候,我只有《私房歌》这一张盗版专辑,我对专辑里的十几首歌曲倒背如流。那时,我还有一个强烈的心愿,就是想见见这位残疾的大哥哥,问问他是怎么与疾病做斗争,怎么写出那么多好听的歌曲。也许你会说我天真,说我痴心妄想,我自己觉得也是如此,也许一生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也许它只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已。

1998年以后,我在荧屏上再也找不到化哥的身影,那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都销声匿迹了。有人传言化哥是因《大国民》这首歌揭露台湾了当局的一些丑恶现象而坐了七年牢,也封锁了他的一切消息。我听到后,像是被重重的石头狠狠地砸倒在地,从脚趾开始一直往上疼。我非常愤怒,为什么要抓他,只因为他揭露社会上的一些黑暗现象?只因为他敢唱出百姓的心声?要是因此,我更佩服他。他不畏强权,敢和黑暗做斗争,他这种勇气十二万分地令人敬佩。我认为他不仅是一位歌者,也是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后来在一次歌友会上我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坐牢,他暂时退出了歌坛,转入了IT行业。当我听到后,为他高兴的同时,又为歌坛失去这么一位有才华的歌手而惋惜。虽然他不再唱歌,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我会永远支持他,关注他,当他永远的歌迷。

后来家里装上宽带,记得上网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在百度搜索里输入“郑智化”三个字,一敲回车键,就看到“郑智化歌迷联盟”这个网站。出于敬慕和好奇,我进入了这个联盟。我发现这里不仅有化哥所有的歌曲,他的新闻在这里也可以一网打尽。当我看到联盟里大部分盟友都和化哥见过面,我立即加入了联盟,我觉得加入联盟之后,和化哥见面不再是空谈,说不定哪一天它就变成了现实。

都说网络世界是虚拟的,没有真情真事在。这里却不同,处处充满了真挚的友情。化哥联盟里的每位盟友都非常热心,知道我有残疾后,对我更是关怀倍加,有的人给我寄化哥的海报和照片,有的人给我寄MP3,还有人为我提供化哥来大陆演出的消息,让我决定是否要和化哥见面。盟友们的真诚与热心让我对网络中的这片净土有了深深的喜爱,化哥联盟成为我慰藉心灵的精神家园。

我知道,如果没有网络,我和化哥只是处在同一个平面内的两条平行线,永无相见的机会。是网络,让我与他有了近距离的接触,是化哥歌迷联盟让我圆了这个梦。

2004年11月,我在联盟网站上看到化哥要来辽宁营口演出的消息,同时又听到有盟友说准备带我去见化哥,我激动得几天都没睡着觉。这是我期盼已久的一个心愿,可是无论用何种方式对妈妈说,妈妈都不同意。她对我说:“你连自理都成问题,还去那么远见什么化哥,我看你真是天真。”妈妈的这番话把我心中的美梦击得粉碎。当时我急得大哭了一场,心想,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否真的很过分,我是个连吃饭都需要妈妈帮忙的人,还有何理由要求母亲陪我去看化哥?但我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也许我永远无法实现见化哥这个梦想。无奈之中,我只好将心中的痛苦向盟友们倾诉,他们非常理解我,在演出前一晚,轮番给母亲打电话,为我说情。最后,妈妈终于同意,并决定亲自陪我圆梦。

第二天,2004年11月21日,在盘锦盟友赵彦博和妈妈的陪同下,我们出发了。

大概下午1点左右,化哥的经纪人接待了我们。在他的带领下,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我们走进化哥的房间,那是一间约二十平方米的房间,地上铺着红地毯,南面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在西南墙角的电视柜上放着一台34英寸的彩电,一张茶几摆放在屋子中间,化哥坐在东面的沙发上,旁边放着他的那副双拐。望着期盼已久的化哥,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在梦我见过他无数次,但这才是最真实的。我事先准备好的话语,此刻却一句也说不上来。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紧张得连双手都不知放哪儿。

“你就是美丽的愿望树吧?联盟站长火花石已经向我介绍了你。”没想到化哥一下子就认出了我,我感觉自己非常荣幸,立刻点了点头。

接下来,迎接我的是化哥独特的见面礼——一个深情的拥抱,仿佛是一位兄长在拥抱自己久别重逢的小妹妹。这一特殊的见面礼,为我们的相见营造了一个轻松亲切的氛围。

化哥询问我手术中的一些情况。在谈话的过程中,我几乎忘记坐在身旁的化哥是一位明星,而是一位邻家隔壁的大哥哥。慢慢地,我紧张的心也卸去了所有的“防范”,四肢变得自然起来。

化哥听到我以前是用一个手指敲键盘时,显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他对我的母亲说:“一定要让她上大学,否则太可惜了。”化哥无意中说出了我的另一个梦想。

当身心完全放松后,我打开话匣子,将埋藏心中已久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化哥,您的歌改变了我的人生,如果没有您的歌,也许我的人生到现在还没有方向。特别是在我失落、快要放弃的时候,您的歌声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缕阳光,让我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信心。在我做手术时,是您的歌声给了我勇气,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其实我早想见您一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化哥,为什么要离开歌坛?我们都很舍不得你。”

这时,化哥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彦博兄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为化哥点燃。化哥悠然地吸了几口,吐出一团白色的烟云。“其实唱歌只是我和一个朋友打的一个赌,他说我不能唱歌,我说我证明给你看,我能在歌坛上发展10年,你看着吧。我为什么要退出歌坛?因为我和朋友打赌的期限到了,别看我退出了歌坛,但音乐仍是我的最爱。退出歌坛后我写了二十几首新歌,只是没有公开发表。”是的,化哥赢了这场赌局,而且赢得非常出色,获得这么多歌迷的喜爱。我想这位朋友一定想不到化哥作为一个歌手会红遍大江南北,他的《水手》会激励一代人,让许多在生活中没有方向的人重新振作起来。

当盟友询问化哥平时有什么爱好时,化哥说他喜欢打乒乓球。我无法想像他怎样打乒乓球,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但当一个盟友谈起球技时,化哥滔滔不绝地和盟友侃着乒乓球,讲得那么专业,那么传神,仿佛是一位久经乒坛的老将,又像是一位国家级乒乓球教练在给自己的队员传授球技,我们听得如痴如醉。

“看,这是我自己做的拍子。”化哥在烟灰缸中掐灭烟蒂,从口袋里拿出一副他自制的正胶为红色、反胶为黑色的乒乓球拍,向歌迷们展示一下。

啊,当时我简直惊呆了,看到做工如此精致的球拍竟出自化哥之手,我赞叹不已。屋内的灯光照在化哥的脸上,让我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脸上的皱纹印证了生活的艰辛,眼前的他与舞台上的他看起来判若两人,不免让人产生一丝心酸。

这时,化哥用双手搬动双腿以减轻双腿的疲劳,这个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心痛。我们怎能想到,舞台下光彩照人的他不但要为生活奔波,还要承受常人无法体会的病痛,但化哥从不向外界表现这些,他以惊人的毅力和才华赢得了数以千万计的人对他的喜爱。

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我觉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和化哥聚会的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临别时,化哥不仅主动为我签名,还赠给我一句勉励的话:“你要努力,只要有心,一定会成功。”是的,正因为有心,化哥才能在众多领域里取得不俗的成绩,我相信它也一定会给我带来无尽的力量。

原以为我和和化哥只有这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然而世事谁能说得准,一年后,我居然有幸再次与化哥相见,并听到化哥专门为我演唱的《麻花辫子》,我还将他的一滴眼泪珍藏在了记忆里。

那是化哥在北京开演唱会的前几天,我有幸在网上接到吉林卫视《超级乐八点》栏目组的邀请,他们邀请我们全家到吉林电视台去参加化哥的歌友会。

2005年12月30日,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化哥作为嘉宾的《超级乐八点》开始录制。记得那一晚,我们在候播室化完妆,听完编导介绍的一些节目编排后,我们跟编导、以及群众演员进入了演播室。演播室非常大,仅是观众席就能坐上五六百人,舞台占据了演播室的一半面积。面对观众席的是一幅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着“超级乐八点”这几个大字,以及该节目的标志图案。舞台的地面上印着某某厂家的广告,中央摆着两张沙发,东西两边是某赞助厂的员工们所组成的方阵队。在观众席的前面有音响、电子琴、摄像机等一些录像设备和编导事先为主持人准备的台词板,操作这些设备的工作人员人都坐在观众席的最前排。

一位摄像师操作着摄像机,站在可移动摄像车上,随着这台摄像车的游移,他把整个舞台上的效果从各个角度都拍摄了一遍。编导倒数五个数后,随着“欢迎收看吉林卫视王牌综艺节目《超级乐八点》”的声音响起,舞台上的灯光瞬间亮起。何炅和另两位主持人登台亮相。在讲完开场白后,大屏幕犹如两扇大门,从中间分开,身着一身黑衣的化哥拄着双拐从屏幕后面走出。这时,观众们以雷鸣般掌声欢迎化哥的到来。待化哥坐到方阵队里,大屏幕又缓缓合成一个整体。随着《星星点灯》的前奏响起,节目正式开始。

……

在节目的最后,我和父母被告知准备上台。也许是编导的笔误,主持人何炅把我的网名误读成“美丽的许愿树”,化哥纠正了过来:“你说的是美丽的愿望树吧?其实在去年我们见过面,这个小女孩非常坚强,希望大家能多多帮助她。”听到化哥这样介绍我,我顿时感觉幸福溢满了整个身心,我被自己所喜爱的偶像牵挂着,有几个歌迷能像我这么幸运?

我和父母上台后,我坐在化哥身边。此时,我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对期盼已久的他说,却又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上台后,我刚说了一句话:“化哥,你的歌对我影响很大……”我看到化哥的眼中有泪光在闪动,顿时,我的泪珠也在眼眶中开始打转。由于情绪激动,这唯一的一句话我都没说完。看到我无语凝噎,化哥拥抱了我,关怀地说:“通过这次手术你应该有了很大的改变,希望你再通过几次手术能变得更好。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尽管找我,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帮助你。”这时,掌声再次响起,节目的高潮到来了。

当我和化哥再次四目相对时,二人都已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对化哥多年的敬佩全化作了滴滴泪水。

当化哥听何炅说我从没扎过辫子,能留一头长发,扎一个辫子是我的一个心愿后,化哥决定为我唱一首《麻花辫子》,并希望有一天我能用自己的双手来完成这个心愿。当音乐响起,化哥又一次将我搂在臂弯里,他一手握着麦克风,一手轻拍我的后背。这是我第一次零距离听化哥唱歌,靠在化哥胸前,我不仅听到了化哥的喘息声和心跳声,还感觉到化哥的几滴眼泪落在了我的背上。当时,化哥演唱得非常投入,在高潮处,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化哥竟哽咽得唱不下去,他只好让音乐师停止音乐,让他冷静一下。这一瞬间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我哭得一塌糊涂。这一刻,不光是我和化哥泪眼模糊,坐在对面的主持人和下面的观众们也早已流泪,就连节目的编导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也掏出手绢擦拭泪水。

经过几分钟的冷静,化哥擦干眼泪,戴上眼镜说:“我不希望用大家的眼泪来结束这场演出,眼看新年即将来到,我要唱一首祝福的歌曲,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顺顺利利。好,我给大家唱一首《你的生日》。”随着音乐响起,节目进入尾声。

两次相见,我再也不能把化哥当成一位歌者,而是把他当成我的一位邻家大哥,与化哥相见的每一细节我都会铭刻在心,珍藏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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