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荷的惊呼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她本就不是大惊小怪,小气做作的女子。明了他抱起她,是因为她不能走路,便只是轻声道:“劳烦公子了。”
冷玄昭低头看着怀中脸颊微微泛红,言语间却仍是不减大气的女子,心神一荡。这时候一般女子,不是该娇羞不已吗?她怎能如此从容不迫?冷玄昭却不知,连荷从容,不过是因为她对他并无他想,又岂会有男女之情上的含羞?
富荣默默地跟在两人的身后,心里老大的不乐意。他家主子什么身份?这女人就不知道拒绝一下吗?他哪里知道,连荷若是自己能走,也不愿意被抱着。
三人一路往山下而去,到达山下的小村庄时,天已经大黑。
村里只有一个土郎中,对连荷这条伤了再伤的腿自然是没有办法。只能给她略微包扎一下,止了痛。郎中为她敷药时,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愣了愣,心里虽然狐疑,但见富荣手握长剑,吓得也没敢多问。
三人当夜便宿在了郎中家的厢房中,虽然杂乱,但郎中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还是把睡觉的床铺收拾得很干净。冷玄昭与富荣睡在外间,连荷则睡在里间。
这一夜,三人皆无眠。连荷是惊魂未定,冷玄昭是被里间的连荷搅得心思纷乱,富荣则是时刻提防着连荷使坏。
午夜时分,土郎中家的院子里忽然亮起火光,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说话声,以及哭声。
连荷翻身而起,好在床就在窗边。她透过已经没有窗纸的破败窗格,清晰可见院中聚集了一群村民。地上似乎还躺着什么人,由于被围住,连荷看不真切。
这时,土郎中衣衫不整地从自己的屋里快步走了出去,急切地问:“这是怎么了?”显然是被院里的动静扰醒的。
见他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冲了上去。
“大哥,快救救我家男人。”
紧接着,院子里又响起了孩子和老妇人的哭声。
“大伯,救救我爹。”
“我可怜的儿啊!”
土郎中眉心紧皱,在人群中蹲下身。须臾,他再次站起,连荷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沉重之色。
他说:“他们已经死了。”
刚刚的妇人闻言,跪了下去。两个混在人群中的孩子也跑到他的脚跟下,扯住他的衣摆,求他救人。
“弟妹,你快起来,大兄弟已经咽气几个时辰,尸首都凉了,就是神医也无力回天啊。”土郎中边说边去拉跪在地上的妇人。
刚刚哭喊的老妇人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哀嚎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年纪轻轻就撇下为娘。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害死你的。你托梦给为娘,为娘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报仇。”
院子里这会儿已经一团乱,有人去扶老妇人,有人去扶中年妇人。
连荷透过这些人的间歇,借着火光,终于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时,身子却是狠狠一震。这男人居然是在山上企图强暴她的男人。离他的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她虽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却已经猜出那人就是死在富荣剑下的另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