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德见皇帝走了过来,刚要见礼,便被皇帝摆手制止。他立刻会意,躬了躬身,向湖边走去。
冷玄飏在湖心亭里站定,连荷都仍未察觉。
“还有心情在这里看风景。怎么?案子有头绪了?”他忽然出声,透着凉凉地嘲讽。
连荷一怔,转身看去。
他这会儿距离她有五六步远,负手而立,神色冷峻而威严。他仿佛天神,正睥睨着她这个渺小的人。
这会儿,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一个神,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天下全在他一个人的掌控之中。直到许久后,她才又有了不一样的定义。
“民女见过皇上。”她平静地欠身。
经过湖心亭的一阵凉风,她走出琉玥宫时的激动已经全然散去。那情绪她原本也不熟悉,后来更觉得不应该有。
他没有应声,视线沉沉地盯着她,眉心处隆起褶皱。
连荷许久等不到他叫起,有些支撑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
“民女见过皇上。”她的声音比刚刚又大了些。
“朕听到了。”他阴测测地道。
尽管眼前之人向来不知道什么是和颜悦色,她却也能感觉到他这会儿的心情格外的不好。
她又没有得罪他。难道是翘玥得罪了他,气撒到她这里来了?
他仍是没有叫起,俯视着她,问道:“吉祥说,你刚刚去了琉玥宫?”
她的心里咯噔了下,又想起了琉玥宫里听到的暧昧叫声,心不禁拧巴得厉害。良久,她才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音量不大的“嗯”字。
冷玄飏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些:“找朕有事?”
“是。”连荷知道这会儿他的心情不悦,她不该开口求他,又怕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她的心思沉了沉,还是道:“民女想求皇上救救小路子。”
“小路子?”冷玄飏狐疑地反问。
“小路子是御医院的小太监,为了帮民女去偷那盒害了翘盈的药膏,当场被抓送去了敬事房。”她简单地将实情道出。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说谎。或者可以说,即便她说谎了,也很快便会被他揭穿。
“朕已经命你全权处理这事,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偷药?”
连荷想了想,回道:“民女只是想用药膏做些测试,又怕秦院判会笑话民女。”
她不希望因为这事再牵连任何人,是以,说的话也自然要斟酌。但她到底未考虑周翔,便是她这一犹豫的光景,冷玄飏已经看透了全局。
“呵呵!”冷玄飏冷冷一笑:“是秦院判那顽固不化的老头不让你测试吧?”
连荷的神色一怔,抬头愣愣地看向他。随即,她自嘲地轻轻一笑,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他,他是何等人?从她认识他开始,她不是就知道他向来运筹帷幄,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
她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腿脚本就有些僵硬了,这会儿再一愣神,力气落在了伤腿上,腿上一疼,整个人就向前扑了去。
冷玄飏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色,下意识地伸手保住她。
她惊魂未定地窝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