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荷疾步走到门前,看着规整的院子里,独有的田园风格,她不禁止住脚步。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闯入者,为的是打破别人的平静。
她正迟疑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苍老声音,“姑娘是来找老夫的?”
她一愣,转身望去,入眼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青衣老者。
“您是忠义侯?”连荷几乎肯定的猜道。
“是。”老者微颔首,眼底一片清净,就如一汪波澜不兴的湖水,清澈见底,却并无半丝情绪,“姑娘若是为了红尘外之事而来,就请回吧。”
忠义侯这样急切的下了逐客令,连荷的不安反倒是安稳了些。
连荷闻言,微勾唇,“侯爷若当真看破红尘,又何必在乎我为何而来?”
忠义侯微一皱眉,清澈的眸底明显染了杂色。
连荷分不清那是怒意,还是默认。但不管那是什么,她都必须争取这最后的机会。
冷玄飏的命是她捡回来的,她不想他再有事。
“侯爷可知道,如今太子流离在外,想最后见皇上一面都不能?”连荷一撩衣摆,跪了下去,“民女求侯爷帮帮太子的一片孝心。”
“呵!”忠义侯不禁冷笑,睨着连荷,“你这姑娘倒是会说话。”
连荷听得出这话里带着嘲讽,并不是真的要夸她,而是在说她虚伪罢了。
“民女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连荷顿了顿,昂起头,直视忠义侯,“难道侯爷不觉得爹爹过世,做儿子的看都不能看一眼,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吗?”
“即便老夫同情这位儿子又能如何?老夫手中一无权,二无兵,怕是没那通天的本领。”忠义侯说着抬步。
“侯爷有。”连荷当即肯定地说:“如果侯爷愿意在故人面前为那位儿子说说话,没准那位故人会帮忙。”
忠义侯蓦地顿住脚步,本已经沉了的眸子里,瞬间聚满怒意,“姑娘切莫太过分了。”
“民女知道,民女的话戳到了侯爷的心窝子。侯爷应该斥责民女。”连荷歉疚地说。
“你这姑娘。”忠义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回去吧。告诉那位儿子,只要他心中有亡父,即使不能到达灵前,亡父也不会责怪他。若他心里想要的是其他的,老夫爱莫能助。”
忠义侯等于把话说死了,不给连荷再求的机会。
“连荷看得出,侯爷定是忠君爱国的老臣。”连荷坚持,并不打算放弃。
“姑娘,你不必对老夫用激将法。”忠义侯冷笑,“老夫隐居多年,早已经不议朝堂之事。”
“是吗?”连荷拄着地面站起,“侯爷既然不谋政事,为何还在侯位?”
忠义侯被问得心头一哽,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一般,一时间哑口无言。
连荷见状,又道:“民女知道,侯爷并不醉心于权势。”若真的醉心于权势,便不会隐居于此,多年不踏足朝堂了。
“姑娘请回吧。”忠义侯说着抬步,眼中再也没有了最初的沉静。
连荷看着他从身边走过,急忙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大声肯定地道:“侯爷一直不肯放弃权位,不过是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让侯爷心安理得去见太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