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孽子,你咒我……”平大夫被昏厥,很生气,想怒骂儿子,触到王氏冷厉的眼神,马上住嘴了,他就是再有好亲戚,这个家也是王氏来当。
王秀才赶紧劝解,“安儿有见识,只是做法不妥,先听你叔叔怎么说。”
“安儿的想法确实不错,名门旺族根本不认妾室的亲戚,可蓉儿要是嫁给轩哥儿,情况就不一样了。”王举人寻思片刻,又说:“郑知县不是说了吗?现任的武烈侯只有一个嫡子,两个庶子,轩哥儿的父亲就是松阳郡主所出的嫡子。他刚被立为世子,就遭遇了横祸,没想到第二年,他的嫡子也病逝了。”
平安想了想,问:“外叔祖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世子爷的嫡子没病逝,松阳郡主就不会让轩哥儿认祖归宗了?那现在又突然来接是什么意思呢?”
“我就说安儿聪明,听话听音,他说话做事总能抓住关键。”王举人大赞平安,卖了一个关子,又说:“郑知县说世子爷在侯府有一个嫡子,两个庶子,还有两个女儿。嫡子病逝,两个庶子一个年纪很小,年纪稍大的很不成器。松阳郡主亲自来看轩哥儿,就是对他寄予厚望,轩哥儿很聪明,又上进,若能讨郡主喜欢,过继到正室名下,那他就是嫡子了,将来侯爵还不是他的。”
“侯爵会是轩哥儿的?”平安瞪大眼睛,惊问出声。
王秀才、平大夫、王氏和平蓉都瞪大眼睛,心里衡量一等侯和他们的差距。
“这是郑知县的推测,松阳郡主要是没有这打算,也不会不顾暑热,千里迢迢来看一个外室庶子。”王举人嘬着茶,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架子。
王氏眼底充满懊悔怨愤,“要知道有今天,当初不如把蓉儿许给轩哥儿了。”
平大夫轻哼一声,“我当时就说蓉儿和轩哥儿很合适,你就不同意。”
“你要是有远见的大男人,能当家作主,何必听我的?”王氏很想跟平大夫大吵一架,当初没答应把平蓉嫁给平慕轩,现在她的肠子都悔绿了。
平安劝住父母,说:“还是商量商量怎么把姓沈的丫头除掉,给蓉儿让位。”
“外面的人传言轩哥儿之所以能考中童生,又能认祖归宗,都是那丫头旺夫所至,你们除掉她,不怕惹一身的麻烦吗?”王举人摇头哼笑,嫌平大夫一家不够聪明,他心里早有主意,可还要吊吊他们的胃口。
“外叔祖,依您看怎么做才妥当?”平安小心谨慎,只怕到嘴的肥肉飞了。
王举人抻紧几个人心中那根弦,好半天,嘴里才冒出两个字,“做妾。”
平蓉着急了,大喊:“让我做妾,岂不被那小贱人压一头,不行,我不干。”
“蓉儿,怎么跟你外叔祖说话呢?赶紧赔礼。”王氏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对王举人让平蓉给平慕轩做妾很不满意,但她知道王举人另有深意。
平蓉委委屈屈跟王举人赔了礼,站到一边,狠狠揪着花瓣,诅骂沈妍。论姿色样貌,她比不上平芙,可她却不甘心做妾,总想踩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
“安儿,你怎么看?”王举人点名问平安。
平安认为做妾没什么,平芙给武烈侯府的奴才做了十八房小妾,不也帮他顺利考过童生了吗?若平慕轩承袭爵位,给侯爷做妾,好处也多的是。
“外叔祖,孙儿听说妾室的家人根本不算名门世家的亲戚,外叔祖这么决定肯定另有玄机,孙儿不才,难以领会,请外叔祖明示。”
王举人沉默品茶,半晌,轻哼一声,说:“沈丫头父亲早亡,出身低贱,就算她和轩哥儿有文书,轩哥儿有今天也是借她旺夫的运道,可她身份太低。到了京城,名门旺族的小姐那么多,就算轩哥儿不说什么,侯爷和郡主能同意一个毫无家势背景的人成为侯府的女主子吗?武烈侯府不怕被人笑话吗?相比之下,做妾室就没这么多约束了,还不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安心享受荣华富贵。即使妾室的家人不是世家的亲戚,也能得到庇护,升官发财。郑县令的妹妹给武烈侯府的主子做了妾,他才升成知县的,以前他就是侯府的奴才。武烈侯府那是先皇后的娘家,就是妾室,也比一个知府夫人尊贵得多。”
“多谢外叔祖,我明白了。”平安冷冷一笑,卖弄聪明,说:“门不当、户不对,与其将来被贵人们踩在脚下践踏,还不如一开始别爬那么高。蓉儿若是给轩哥儿做了妾室,趁别人都对付沈丫头时站稳脚跟,以后自会大有好处。”
“安儿就是聪明,将来肯定能成大器。”王举人大声夸赞了平安,又把王秀才、平大夫和王氏叫到跟前秘密商议,直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才各自离开。
沈妍看清对面的人,抱紧布料和首饰,条件反射般后退了几步。
“怎么?不认识我了?”
“大概认识吧!可是……”沈妍小脸带笑,讨好说:“听说武烈侯府派来了两位教养嬷嬷,我以为派的是粗使奴才呢,没想到是您这尊大神。”
林嬷嬷摇头笑叹,“一年不见,你这丫头,嘴越来越乖巧了。下车时,我远远看着就象你,不敢认,后来听侍琴说起你,才确定,你怎么到金州来了?”
沈妍看看四周无人,低声说:“还好您没认我,我跟这里的人说我们家乡遭了灾,我们逃荒寻亲,很不幸,没找到亲戚,才流落到金州城。”
“你这巧嘴刁舌的丫头,什么谎话编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