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端起面前的茶,茶杯已经凑到唇边,却没有喝一口。
“或许,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
“这样吧,”傅染眼帘轻抬,“我们换个合作方式,我给你一百万,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来源。”
“明太太说笑了,”男人手指轻叩桌面,“这些都是我跟踪至今推断出来的,当然,也有相应的证据,就看说出去有没有人信了。”
傅染神色冷凝,男人见状,有些不耐烦,“怎么样?”
她拿起挎包后起身,“那就随便你吧。”
“你,什么意思?”
她挺着肚子走到门口,一句话没再说,打开门走出去。
回到依云首府,能听到悠扬的钢琴曲从里面传来,明成佑今天开始学弹了首新的曲子,傅染竟有些不忍打扰,站在园外许久,直到曲毕,男人高瘦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明成佑走下石阶,“去哪了?”
傅染视线穿过他颊侧,“妈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明成佑拉起她的手走向前。
傅染另一手挽住男人的手臂,“成佑。”话到嘴边,她小心翼翼抬头注意明成佑的脸色。
“怎么了?”
傅染停住脚步,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我刚才去见了名记者,早上收到封邮件,里面有我们昨晚去医院的照片,他问我要一百万,不然的话就把你跟明铮调换身份的事曝光出去。”
明成佑神色如常,微扬起下颔的弧度似在思索,半晌后方开口,“那你说什么?”
傅染抬首望入他眼底,“我们既然没有这个勇气亲口说出来,成佑,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吧。”她忍不住担忧,上前一步后双手环住他腰际,“我不知道这只是单纯的敲诈,还是别有目的。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的不单单是你,还有明铮,妈虽然嘴上不说,但毕竟血浓于水,倘若我真的花一百万买个太平,可能是保住了我们自己的名声。可无异于要让明铮继续背负私生子的骂名,于情于理,妈心里始终会有个结。”
李韵苓没有向外公开,多少是因为明成佑的病,可倘若傅染也如此执着的话,伤得必定是婆媳间的和气,如果真有人居心叵测的话,这一招打出来,他们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
唯一能选择的,是让明成佑的私生子身份公开,还是让傅染跟李韵苓之间被离间。
她踮起脚尖,额头靠在明成佑唇前,“成佑,对不起。”
傅染最担心的,是到时候舆论的压力会压得明成佑喘不过气,“其实,我当时真的很想再自私一回。”
但这样下去,无异于将明铮推入一个更深的深渊。
明成佑两手轻落在傅染肩头,“我也不想一直欠着他,该是他的,早就应该还给他了。”
傅染感受到额前的炽热,她抬起头,明成佑右手环住她的肩膀后向前走,“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再说现在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
“我只是怕你受不了这个刺激。”
明成佑的笑意自傅染头顶漾开,“我连你躺在我身边我都能忍,何况是这些事?”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明成佑索性将上半身力道压在傅染肩部,却也不敢太过,“你想,我硬生生被逼成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想来柳下惠都没我苦,他要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傅染忍俊不禁,多少带着酸涩,“又胡乱说话。”
明成佑让她坐到木椅上,手里轻轻用力后,木椅随着绳索荡漾出去,他随之坐在傅染身侧。
中午时分的暖阳,犹如被熨帖的金黄色,均匀有致地洒落在傅染脸上。
她微眯起眸子,头枕在明成佑肩部,“明天,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其实我们只要不放在心上,什么都影响不了的。”
明成佑抵着她的头,“傅染,这兴许是个很好的契机,有些事是需要到了公开的时候。”
“这样多好,”傅染舒适地在他肩头轻蹭,“不喜欢被人捏着把柄的感觉,届时食不知味成天担忧,倒不如一次痛过。”
三天后,大篇幅的报道果然被放出来。
一时间,整个迎安市再度被掀起轩然大波。
在这样的城市,明家总会引起过多的关注,况且这又关系到敏感的私生子话题。
李韵苓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第一时间赶到依云首府。
傅染将此前的事告知与她,李韵苓的反应同傅染预料中的一样,毕竟还关系着明铮,她问了明成佑的情况,在得知他没事后,也算松口气。
“妈,您放心吧,我和成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外头说得多难听,不听不看便是了。”
李韵苓瞅向楼梯口,“我……”
说到底,两边都难以取舍。
李韵苓也难得肯跟傅染说会话,“尽管这样,明铮估计还是不肯认我的。”
“妈,人心都是肉长的,您对他好,他慢慢也会改变态度的。”
李韵苓走时特意吩咐萧管家,让她客厅的电视不要开,也不要说漏嘴谈及到新闻。
明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而明成佑却丝毫不为所动。
傅染产检的日子到了,她把东西准备好后要出门。
明成佑将羽绒服给她披上。
傅染瞅着他走出去的身影,“成佑,这次我自己过去就好。”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依云首府门外,明成佑拉起她的手,“我在家也没事。”
傅染被她推进后车座,车子一路驶出去,记者群在某处将缓慢行驶的车子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