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从苏尼亚回到现实世界,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手术室里多了一个人。庄姥姥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手术室中,正在和华白芷对峙。这是怎么回事?梅一脸迷惑,她打开治疗仓走了出来,她的治疗仓上代表精神连接的提示晶体和光路已经熄灭了。只有墨修斯那边在和绯月连接。
“小梅!你没事吧?”庄姥姥一个闪身来到梅的身边,仔细打量着梅。“我没事,墨修斯让我先从苏尼亚出来。姥姥,你怎么来这里了?”
“小傻瓜,姥姥哪里放心你一个人出来,一直在苏尼亚那边看着这里呢。那个女人”她瞪了一眼华白芷,华白芷则是一脸无辜。庄姥姥冷哼一声“那个女人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外边的小伙子都被他弄晕了,我担心她对你不利,就过来了。”梅探头一看,白夜果然趴在手术室门前。
“他太激动了,我就只好让他冷静一下咯。”华白芷盯着手术台上的绯月,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似乎觉得手术做到一半突然开门射出两根麻醉针把患者家属放倒是非常正常的操作,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
梅凑到手术台旁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绯月,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手术台上的绯月的腹部只有一道浅浅的刀痕,身上大片的鳞片正在蔓延,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眼睛周围浮现出妖异的蓝紫色纹路,与梦境中见到的那个神秘女人戴的金属面具有几分相似。“华医生!你对绯月干了什么?”
“我还想问你俩在梦境里遇见什么了呢,刚才开始绯月的细胞活性骤然增加,还好我动作快,抢在再生抑制剂效果结束之前完成了腹腔内的手术。”华白芷翻了个白眼,这件事自己可不背锅。“现在绯月身体细胞的活性太强了,我光为了延缓她异化的速度就累得要死,哪来的精神干坏事?小姑娘”她在暗讽庄姥姥也像个小姑娘一样不懂事,差点破坏了手术的节奏。
梅听了华白芷的说法,直觉告诉她绯月身体的异状和梦境里的那个女人有关,于是她抓紧时间把刚才的梦境描述了一下,重点提到了引起白蛇变异的那个女人。
“该死,是那些深渊里的家伙!”华白芷和庄姥姥不顾自己的形象,不约而同地破口大骂。“深渊印记!一定是那个家伙在白蛇身上种下了深渊印记,现在白蛇的残魂活化,就转移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上。”庄姥姥很快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绯月身上有微量的深渊气息,可恶,净化法阵的效果太强了,刚才没有发现她体内的深渊气息。不语,把净化法阵效果降低三成,给我四型深渊阻断药剂,四型!”华白芷一阵忙活,甚至连庄姥姥也指使起来,“我说这位大姐,您要是在这站着没事干,不如帮我稳定一下苏尼亚的波动,顺便压制一下绯月的精神活跃度?还有,梅,你要没别的事就出去吧,手术室不需要拉拉队。”
庄姥姥无可奈何,只得照办,没办法,谁让自家外孙女拿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呢?她正要劝梅先出去,目光扫过墨修斯,却呆住了。她感觉到一股令人震撼的精神波动从墨修斯身上发出,如一道光柱般投入了苏尼亚!甚至连华白芷都察觉到了墨修斯从治疗仓里渗透出的精神力,惊讶的抬起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庄姥姥想明白,梅的尖叫就吓了她一跳。只见沉睡中的墨修斯竟缓缓流出两行血泪!她慌忙拉住激动的梅,告诉她这是墨修斯精神力过度输出导致的眼部毛细血管充血破裂。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问题不大。
虽然嘴上这么说,庄姥姥内心的惊叹简直无以复加,这个年轻人以凡人之身所产生的精神力未免太过骇人,精神力的光柱已经持续了十多秒,居然丝毫未见减弱。另外这种精神力给人的感觉……难道是天人之姿?这怎么可能!
这时华白芷惊喜的喊道:“绯月身上的深渊气息消失了!冬眠药剂药性激活,监测冬眠细胞的活动!快,不语,注入能量药剂和强效复生药剂,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庄姥姥回头看去,果然绯月表情安宁,面色红润了起来,身上的鳞片也停止了蔓延。
而这时墨修斯的治疗仓也紧急开启,里面传来了保护晶体过载烧毁发出的臭味。墨修斯眯着眼睛,一步三摇地走了出来,他对着梅露出一个微笑,张口刚要说什么,身子一软就直接栽倒在了梅的怀里。
梅吓了一跳,赶紧和姥姥一起把墨修斯抬到门外,叫来其他医生救治。时间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不紧不慢的走过了下午。等墨修斯终于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晚霞漫天。
“额,我……不对,绯月的手术怎么样了?”墨修斯脸上血色的泪痕已经被仔细地擦掉,只是眼睛还有点红,他醒来看着身边的梅,第一件事就是问绯月的情况。
“放心吧,华医生说了绯月的手术非常成功,她现在已经回到了特殊病房,孙医生也在陪着她。”梅知道说到孙不语他才会放心。果然,墨修斯长出了一口气,直接躺回了床上。
“姥姥说……姥姥这时候应该担心我了,我得回去了。”梅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庄姥姥也在手术室的事告诉墨修斯。“我送你吧”墨修斯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可不想和病号一样躺在床上发呆。梅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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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外城区的街道上,墨修斯和梅旁边突然传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哎老大老大,你看那个妞,太漂亮了,我的天。”几个佣兵拥簇着一个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年轻人突然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哎呦,小妞长得很标致……好漂亮啊,咳咳”这个年轻人长相俊秀,脸色苍白,如同所有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专供主角折磨的小白脸一样。他急不可耐地上前几步,话说了一半才看清梅的样子,一时间竟呆住了。
在同伴的提醒之下,小白脸才恍然惊醒,继续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谁!识相的话,就乖乖地把……就乖乖地……”就乖乖地干什么来着?小白脸的思维好像卡壳了,他努力回想自己刚才想好的台词,但思维却无比艰涩。最终,他如同梦呓般嘟囔了两句谁也听不懂的台词,站在原地,像失去动力的石像鬼一样不动了。
墨修斯对剩下的几个佣兵说:“我们还有事,请让开。”他的嘴角虽有笑意,但怎么看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墨修斯环顾了一下四周,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两声。然后就拉着梅从这几个一动不动的佣兵之间穿过。
直到两人走出去很远,突然回过神来的佣兵们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晃着那个年轻人,“头,醒醒,快醒醒!你没事吧?”年轻人突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一副搞不清情况的样子。
“头,咱是不是露馅了?”一个佣兵问道,他们自然不是正牌佣兵和富家公子。长相俊秀的年轻人是帝都大剧院的签约吟游诗人,在帝都的时候就以扮演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而闻名。后来他跳槽到了斯达兰斯堡大剧院,还兼职北方日报社的记者。而那些佣兵,则是他的同事。
那些市井杂谈里“小人物冲冠一怒为红颜,狠狠教训富家公子”的桥段,或者那些家族子弟们小时候听的“你有一个远方亲戚家的表哥,从小不学无术,惹是生非……”故事,其实大部分都是由这些人自导自演的。
自混乱年代以后,大陆上的强者层出不穷。各种家族势力早就在一遍遍洗牌中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如何辉煌古老的家族,也无法抗衡强者的意志和更强者制定的法律。或许历史上确实有这些人,有过这样的故事。但如今“素质”和“低调”早已成为各大家族的少儿启蒙课程,这样的事件真是屈指可数。无奈,为了满足帝国上下各个阶层的人们对这类情节的喜闻乐见,报社记者和剧团的签约艺人只好亲自上阵。
这次小白脸同学就是兵行险着,为了艺术而献身。准备以自己被暴揍一顿为代价,收集一个超新星团长为女友挺身而出的素材。可惜在两个超凡之下最顶级的精神力大师的面前,如此拙劣的表演毫无作用。
“走吧,这回玩砸了。”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周围埋伏的盗贼摄像组收工,并拒绝了手下们把这个故事改编一下发出去的提议。“一看你们就没在帝都混过,这种事的潜规则就是只要成功了,当事人也只能一笑了之,没法拿你怎么样。但要是被拆穿了,你再胡搅蛮缠就是侵害他人名誉,别人是可以报复你的!”
“不说墨修斯团长,那个李家大少就不是吃素的。回头咱几个凑钱买点礼物给李逸空,让他转交给墨修斯团长吧。哎,帝都套路深,这边也不好混啊。”
而在这边,墨修斯同样在长吁短叹,“哎,城市套路深啊。没想到我已经尽力掩饰,却还是有人觊觎我的美貌。”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个面罩戴在了脸上。看着墨修斯搞怪的样子,梅捂着嘴笑个不停,她也知道超新星小队现在的名气。
看着墨修斯别扭的样子,梅情不自禁地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面罩和头发,一边整理一边顺口说道:“等回头我帮你做一个更舒服的……”说完她突然缩手,停在原地有些忸怩。“好啊”墨修斯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梅见状捂了捂有些发热的脸,跟了上去。
“那你想要什么颜色?”
“还是黑色吧,我喜欢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