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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绯月的梦

我这是……在哪里?绯月茫然地环顾四周。周围是一片森林,绯月可以肯定这里自己并没有来过,但一草一木又似曾相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白白嫩嫩的。“好像变小了”她自言自语。森林里一片寂静,过了很久都没有鸟叫或野兽的吼叫声传来。绯月漫无目的的在山林里穿行,她的一举一动中似乎有一种奇妙的韵律,在崎岖的林间如履平地。周围的森林飞速后退,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湖。

绯月趴下身子,看向湖水,突然她心中一跳。白蛇!水里赫然是那条白蛇在盯着自己!定睛一看,那白蛇仿佛是自己水中的影子。她歪头,那白蛇也跟着歪头,她抬起手臂,那白蛇也缓缓翘起修长的尾巴。仿佛在和她打招呼。

绯月噗嗤一笑,似乎是感觉很有趣,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笑出声了。她把脸凑近了一点,想要仔细观察水里的白蛇。下一秒,白蛇破水而出!刚才的温驯优雅尽数化作了狰狞,张大嘴巴咬向绯月!

绯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便和咬住她的白蛇一起化作了泡沫,消散在湖边。在这之后,湖边的景物一阵扭曲,两个人影浮现,正是墨修斯和梅。

“绯月已经进入白蛇的残魂了。梅,我们前往下一个梦境。”随即两人再次消失。在绯月的意识进入苏尼亚以后,墨修斯和梅花了一点时间才定位到这个梦境。在这个由绯月和白蛇共同就记忆交织构建而成的梦境中,她和白蛇会坠入各自的记忆片段,最终融为一体。

如同在崩塌的世界中演一场公路爱情片。看着远处突然化作碎片的森林,墨修斯想出了一个蹩脚的比喻,随即转身和梅消失在这个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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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这是绯月的第一个想法,她游出藏身的阴暗巢穴。上次蜕皮以后身体又变大了一圈,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的饥饿感。她在林间纵身飞跃,有一份和巨大身体截然相反的轻盈。原来是这样,绯月感受着身体每一块肋骨和椎骨的配合、肌肉的抖动,感受着风从身体内流过。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却悄无声息,如同黑色的幽灵。

下一个瞬间,她出现在一头美丽的白鹿上空,獠牙悄无声息地吻上了白鹿的脖子。温热的鹿血涌进绯月的胃袋,如此甜美……在林间的阳光下,一条巨蛇吻着优雅的白鹿,它的蛇瞳变成了宝石般晶莹的鲜红。更强烈的饥饿感促使绯月在林间不断的捕食,她的力量、敏捷、技巧都在飞速提高。优雅的白鹿,矫健的花豹,甚至还有熊……当绯月回过神来,巨蛇的四周已经堆满了各种猎物,在林间的空地形成了一座尸山。

绯月恍然惊醒,这就是白蛇想要告诉她的第一件事: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这些都是它在没变异之前猎杀过的动物。白蛇在这个过程中不仅填饱了肚子,还感受到了生命的温度。它深深痴迷于猎物们的优雅、矫健、活泼,嫉妒这些动物们怒放的生命力。但它不是一条正常的蛇类,不管如何掠食,都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白蛇就像无底洞,再多的血肉也无法温暖自己冰冷的躯体。

既然无法拥有生命的美好,那么就成为吞噬一切生命之物好了!巨蛇在尸山上长嘶,已初具深渊之姿!

身影一闪,两个温暖的身体抱住了巨蛇,正是墨修斯和梅。两人的体温和宁静的精神力包围了绯月,温暖了她的内心,也让她清醒过来。没错,白蛇是白蛇,我是绯月!我有家人,有团长哥哥,我是被深爱的人,我有自己的温暖!

良久,巨蛇的身体动了一下。感觉到巨蛇的身体已经变暖,墨修斯和绯月松开手,抬头看着巨蛇。“巨蛇的猎杀本能已经激活融合了你的血族血脉,这一局是你赢了。”墨修斯看着绯月红宝石一般的蛇瞳。“继续去下一个梦境吧,我们俩会一直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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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月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醒来,周围装饰充满了精灵的风格,藤蔓般的花纹四处蔓延,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这里是她小时候的卧室,这个地方是她曾经的家。绯月愣了一会,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看向窗外的草坪。那里一片热闹的景象,仆人们在布置露天宴会,横幅上用飘逸的精灵文写着“欢迎血歌王子,并祝我们的绯月小公主生日快乐”

绯月捂住嘴巴,就是那天!就在自己十五岁生日的那天,鲜血染红了莱克瑞斯城堡的天空!她直接扯下了身上轻飘飘的华丽公主裙和其他乱七八糟的饰物。打开衣柜,一套修身猎装和皮甲背心就叠放在里面。绯月手脚麻利的换上了自己曾经的佣兵装束,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却只找到了一把护身短刀。这把刀现在看来只配削水果,但总比没有强。这时门外的女仆推开门,她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个穿着女仆装的短发精灵少女一脸吃惊的看着一身佣兵装束的绯月,“宴会快要开始了”。“梅尔,快跟我来!”绯月甚至来不及和儿时的女仆兼玩伴叙叙旧,就拖着她奔向外面。“等……等等啊小姐,你为什么穿成这样,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绯月拉着梅尔在走廊上狂奔,“敌袭,敌袭!”她尽可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一边急促地和梅尔说道:“梅尔,我来不及和你慢慢解释了。快去找管家和我父母,告诉他们敌人马上就要来了!”

“小姐,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敌人,莱克瑞斯城堡怎么会有敌人来袭呢?”梅尔气喘吁吁,惊讶于这个身体柔弱的小公主为何这么大的力气。“敌人……是尼岚柏家族!”绯月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梅尔更糊涂了,尼岚柏家族难道不是莱克瑞斯家族的盟友吗?

绯月还要再说点什么,远方却突然传来沉闷的巨响。来不及了,她咬了咬嘴唇,向着城堡正门奔去。这一刻,绯月只想与自己的哥哥弟弟汇合,找到父亲母亲,改变曾经发生的悲剧。现在的我能做到!她握紧腰间的短刀,眼睛变成了猩红的蛇瞳!

绯月的脚步再度加快,随着她接近城堡正门,空气中的血腥和焦糊的味道越发刺鼻,周围四处奔走的人群也不见了。当绯月终于站在城堡正门之前,她看到的一队黑旗黑甲的骑士,正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莱克瑞斯城堡的卫队已经尽数覆没,剩下的族人们正在做最后的抵抗。绯月看到他们前方的空地上,无数精灵的尸体互相堆叠,一个个都是她最熟悉的人。而在尸堆上,那两大两小的身影是……

“啊!”绯月一声短促的尖叫还未扩散到整个战场,她便已出现在一个骑士的马上,短刀深深捅进了他的脖子!绯月在战场上不断穿行,刚刚觉醒的血族本能和白蛇的猎杀技巧让她在战场如鱼得水,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柔弱的小公主,而是一位九级的敏捷型高手!

但不管绯月如何努力,在大队骑兵的围攻下,莱克瑞斯家族的族人们还是在不断倒下。她似乎听到了白蛇从心底传来的声音,你终究无法保护所有人。眼看一名骑士杀向藏在战场边缘哆嗦着的梅尔,绯月目眦欲裂。“不!”就在这时,白蛇从绯月身后一跃而出!

只见白蛇一口咬住那名骑士的脖子将他摔下马,随即盘在马上蓄力。修长的蛇尾绷直,变得更为锐利,直接捅进了另一个骑士的眼窝!它借力反卷,将尸体砸出,趁阵型混乱的时候再度射出,一记头锤又砸晕一个骑士。盘在马上借力甩尾,蛇尾在高速甩动的过程中变得更为扁平,侧面的鳞片层层张开,如同锋利的链锯,直接切开了两个骑士的喉咙!

白蛇在阵型中左冲右突,骑士们一片慌乱,节节后退,一名骑士试图以莱克瑞斯家族的人作为人质掩护自己,却被白蛇一起贯穿!绯月看着在骑兵中狂乱舞动的白蛇,已经理解了白蛇想要告诉她的第二件事,力量!只要有绝对的力量,就不受任何命运和悲剧的束缚。你所珍视的家人、朋友,你所认为的爱与被爱,都只是你在通往“完美”道路上的阻碍。只有达到终极的“完美”,才能获得终极的“幸福”!

“但是我拒绝!”绯月向狂舞的白蛇怒喝。“你所谓的完美和力量只是建立在绝对自私上的泡影!你完美的环中空无一物,而我要守护我爱的世界!”

“说得好!”爽朗的大笑从身旁发出,白夜手持一把奇异的长弓,右手几乎化作一道道残影,磅礴的箭雨向骑士们泼洒而出!远处森林里爆发出耀眼的红光,那是血歌的身影突入增援的敌阵中!还有许多熟悉的身影,并肩作战,将尼岚柏家族的军队杀的人仰马翻。

一只手搭在绯月的肩上,那是墨修斯,他对绯月微笑道:“总有一天,超新星小队会回到莱克瑞斯家族的城堡,为你们夺回曾经的一切。骄傲的莱克瑞斯无需堕落,也不会逃避悲伤!”

不知何时,战场上的喊杀声消失了。白蛇早已消失不见。绯月看着聚拢过来的队友们,以及恢复了往日平和的莱克瑞斯城堡,莱克瑞斯的族人们似乎在城堡中向她挥手。绯月的眼中噙着泪水,将手贴在胸口,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既是感谢,也是告别。她揉了揉眼睛,看着这一切渐渐化为雾气消失,只剩墨修斯与梅并肩而立。

“我们继续吧”少女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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