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我为何要跑?
长老不明所以,看了看面前的居木章,顿时明白了过来。
想来是台下的弟子,觉得这姓居的很丢人,让他赶紧滚蛋吧。
说起来,他是真的很丢人啊。
有朝一日,我若是遇到如此羞愧的场面,早就一头撞死了,哪里会这样一动不动的,待在原地。
想不到这姓居的,在平日里傲气逼人,一副很高傲的样子。
内里的脸皮,居然如此之厚。怎么还不起来,这是打算跪一辈子吗?
就在那长老,搁心里变着法的,鄙视居木章的时候,一双光溜溜的手臂,突然从后面出现,并紧紧地将他抱住。
长老登时一愣,下一刻就觉得,有一副热呼呼地身体,忽地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他一脸错愕的,回过头去。
随之而来的一张老脸,就在他的视野中,飞速放大。
瞬间,长老的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之后,才堪堪回过味来。
老子守了四十年的初吻,就怎么没了?
话说,这是谁家的婆娘,怎么这么热情?
不,不是热情,这光天化日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能怜香惜玉了,可不能让这么多人,都把我当成了一个,随便的人啊。
一念及此,长老灵力一送,一股子柔劲迸发,将身后之人轻轻推了出去。
然后他转过身来,向着台下望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姑娘,竟敢当众调戏长老。
不管你长的长相,有多么惊艳,我都不会任何侧隐之心的。
除非,比妙言还要诱人。
此刻的长老,前所未有的正直,他面色严肃,暗含期盼的目光,却在脚下的人群中,四处扫荡。
渐渐地,一层细密的汗珠,爬上了额头。
怎么回事?
全是男人啊。
她应该就掉这附近才对,不能更远了啊,怎么会没有呢?
难道是女扮男装?
众人抬头,看向长老的目光中满是不忍,互视几眼后,幽幽一叹,不约而同地四下散去。
随着众人的远离,一道纤细的身影渐渐显露。
长老抹了把虚汗,惊恐的目光中,希望的亮光再次浮现。此刻,他满是欣喜,连忙定睛看去,同时吐了一口虚气。
刚刚那一刻,真是的吓死他了。
因为无论他如何去找,脚下的人群中,似乎只有男子,女扮男装的,一个都没有。
细思极恐啊。
好在随着众人的远离,之前那道看不见的身影,在视野中缓缓出现,将他心中的恐惧,彻底吹散。
他仔细去看。
得到的第一个结论,是一个字,“老”。老到仅从五官之上,都看不出来是个女子。
长老有些反胃,连忙缩紧喉咙,忍住呕吐的冲动,眨了眨眼,继续去看。
得到的第二个结论,依旧是一个字……“平”,怪不得刚刚那么硌人。
他的目光继续下移,突然一阵诧异,仔细看清之后,得到了第三个字。
长老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两行清泪,怆然而下。
“我不活了!”
……
承河站了许久,只觉得肩膀酸痛,再难忍受之时,索性不再去装。
他弯下身来,伸出双手将居木章缓缓扶住,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薅了出来。
后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表情上却满是落寞。
承河知道,他是受了打击,还是自己的打击。
下一刻,他灵光一闪,觉得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时机,于是清了清嗓子,出声宽慰。
“晚辈一时手误,还望居长老不要怪罪。”
手误?
居木章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木,又看了看承河,满是歉意的面庞,登时,心中绞痛。
“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效果,早知道这屋子如此不结实,我就只拆一面墙了。”
承河又补了一句,觉得自己的道歉如此诚恳,他应该,不再怪罪了吧。
四目相对,承河投去了歉意的目光,后者的心中却是一阵挣扎。
下一刻,他猛地抄起一块硕大的碎木。脑袋一歪,就朝着自己的脑门,拍了过去。
承河登时一惊,连忙伸手去拦。
下一刻,却是一阵错愕。
居木章睁开眼睛,看着两人空空如也的双手,那错愕的表情,和承河简直一模一样。
板砖,呸,木头呢?
“我不活了!”
就在二人诧异之际,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就在二人的身侧响起。
二人心中一惊,连忙扭头望去,只见那主持测试的长老,手中灵力运转,拿着刚刚那块木料,冲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地拍了下去。
砰!
大地似乎颤了一下。
二人面色一抽,齐齐皱眉。
砰!
又是一下。
承河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居木章下巴发抖,仿佛要说什么,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砰!
第三下,木块在灵力的裹挟下化作齑粉,浓郁的血腥味,四散开来,飘进了所有人的鼻子。
承河扭过头去,不忍直视。
居木章泪眼婆娑,哽咽了许久的嗓子,终于喊了出来。
“我的千沉木啊。”
台下众人,目瞪狗呆。
他们早就忘了手中的考题,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着场中每一次的变化。
圣言书宗建立以来,百年未有之惊天变故啊。
可以亲眼目睹,真是三生有幸啊,试问这个时候,谁又忍心,当场错过呢?
孤傲长老当众跪舔小族长,原因究竟为何?
试炼场之上,主考官惨遭门外弟子猥亵,当场拍木自裁。
是受辱之后的心灰意冷,还是误伤恋人的追悔莫及?
同为长老,见多年老友自毙于前,却无动于衷,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伦丧。
圣言书宗的高层之间,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
一个个疑问在众人的脑海中徘徊,不少人双目发光,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在试炼结束之后,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广之于众了。
众人神思恍惚,一想到自己的小伙伴们,将会露出的惊讶表情,顿时一阵满足。
那感觉,就跟喝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
……
几十米外的高峰之上,一名年近半百的老者,一脸悠闲的靠在椅子上。
在他的身边,妙言长老黛眉微皱,有些焦躁地吐了口烟。
“怎么还不来汇报?”
悠闲老者恬适一笑,不缓不慢地道,“不必心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