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平定县城大门打开,李乐带领麾下黄巾士卒出城投降。成廉已经与王允汇合,并告知离石县城被攻破,郭太被吕布射杀的消息,看到城中黄巾士卒投降,并没有惊讶。
王允派人接受黄巾士卒,收缴兵器,李乐被两个士卒带到王允身前,李乐下跪行礼。
“草民李乐,受到郭太蛊惑,对抗朝廷,罪该万死。”李乐道。
“尔等黄巾余孽,举兵谋反,祸乱天下,残害百姓,理应诛灭九族”王允目露凶光,满含杀意。
“将军饶命,在下诚心悔过,还请将军给在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乐以头叩地,大声求饶
“朝廷法令,岂能因你而说改就改,尔等因为一己之私,陷满城百姓于兵戈,论罪当诛,左右拿下,枭首示众”王允义愤填膺,花白的胡须不停的颤抖。
求饶的声音渐渐远去,一声惨叫想过,安静了下来。王允派兵安抚百姓,请些名流学士代为治理县城,飞马前往晋阳通报战况。
几日后,晋阳城求援士卒来到王允军营,告知休屠人蠢蠢欲动,刺史张懿命令长史王允,引兵回晋阳。以备休屠人进攻,王允担心部下士卒行军速度慢,便请来吕布帐下司马成廉商议。
成廉得知晋阳有变,不敢耽搁,辞别王允,一边派传令兵前去告知吕布,一边星夜前往晋阳驰援,双方约定,晋阳县城汇合。
晋阳县城
县城中的行人已经很少出门,城外边偶尔能发现一些骑着战马休屠人,手拿弯弓,头带兽皮无檐帽,身穿各异服饰,劫掠来往的商人。
刺史张懿曾派兵前去围剿,休屠人小股部队行动迅捷,又是骑兵,有人前去围杀,就远遁而去。出城士兵返回县城,就再次出来劫掠,让张懿很是头疼。
今天张懿派司马黄程率领一千士卒,再次出城围剿西城门外的一百休屠骑兵,追至晋阳城西的将军坡,一阵马蹄声声从身后响起,接着山坡上冒出大股休屠军,黄程大惊,紧忙引军向晋阳县城突围而去。
一阵密林的弓矢从山坡下的密林中射出,黄程身中数箭,倒地身亡。部下士卒尽遭屠戮,直杀的血流成河,遍地尸骨。
休屠人将一千晋阳士卒脑袋全部割下,在将军破下堆起一个小土坡,面向晋阳,惨绝人寰,有诗为证。
出城未捷身先亡
将军坡下埋忠良
汉家儿郎血染山
晋阳百姓哭断肠
原来休屠人早就走小道来到晋阳城外,一直隐蔽起来。派骑兵劫掠过往商人,就是吸引晋阳士卒出城围剿。待时机成熟,一举歼灭,好为接下来的攻城减少压力,此乃休屠人的引蛇出洞。
消息传回晋阳,一时满城惊恐,刺史张懿更是怒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郡丞王简接管晋阳县城,命令士卒轮换守城,城中器械尽皆搬到城墙,招募城中青壮,抵御休屠人的进攻。
次日黎明,西城门外,休屠人列阵完毕,派一使者前道城门口三十步外,两军阵前。
此人汉人打扮,身高六尺,皮肤黝黑,方面阔口,牙齿微微外翻。头戴文士帽,身穿葛布长衣,腰悬一柄长剑,手握剑柄,朗声道。
“今朝廷昏庸,百姓离难,困顿水火。休屠与汉人本是同气连枝,应当摒弃前嫌。携手对抗朝廷,共享太平。”
身边小校告诉王简,此人乃是窦靖童,早年流落至休屠部落为奴,因识文断字,为休屠王器重,暂为随军军师,那引蛇出洞之计就是此人所献。
王简听后大怒,破口大骂“尔即为汉人,为何以身侍贼,引外族欺凌汉人,如此与畜牲无异。如此无父无君之人,有何面目立于两军阵前,他日尔等必将身死魂灭,身败名裂。”
王简吩咐弓箭手射杀窦靖童,奈何相距太原,箭矢已经失去准头,身边又有休屠护卫抵挡,得以狼狈逃回阵中,恼羞成怒下令攻城。
休屠人此次出兵共计两万人,其中步卒一万,不分先后进攻,晋阳县城本有三千郡兵,早先折了一千,剩余两千郡兵大多数为新兵,抵挡尤其艰难,城池摇摇欲坠,死伤大半,士气低迷。
休屠人一连进攻三日,城墙之上剩余不过千余士卒,还有几百青壮混合其中,城墙之上休屠人已经占据大半。
刺史府中,张懿醒来,听闻城外杀声震天,想明了其中缘由,挣扎着起身,唤来士卒,收拾下服饰,前往西城门。
府中家眷急忙阻拦,家中妾室更是嘤嘤啼啼,张懿看了一眼。扫过几人,有些不忍,看了看西城门的方向,目光再次坚定。
“异族祸乱,晋阳城朝不保夕,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卿本佳人,轻扫峨眉,再寻良人。各自逃命去吧”说完踉跄着走出府中。
张懿走上城墙,举目望去,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尸体,其中晋阳士卒居多,横七竖八,难以行走。身边士卒前去开道,艰难的向前走。
张懿看到城楼处,有一文史手持一柄长剑,不停的挥剑斩杀着爬上城墙的休屠士卒,身边的护卫也越来越少。
文士一脸刺穿了一个休屠士卒的脖颈,长剑抽出,鲜血飞溅而出,把花白的头发染成红色,鲜血顺着面颊就下,直到长衫之上。旁边一个休屠士卒,举枪刺来,文士抵挡不及,被刺中肩膀,手中长剑跌落,踉跄的后退,直到后墙才倒在地上。
身边士卒看到文士受伤,怒火中烧,突然发力,张懿带领士卒杀到,一起将休屠赶回城下。城墙上的士卒见到刺史大人登上城墙,士气大震,将城墙之上的休屠人都赶了下去。
张懿上前扶起王简,上下打量,短短几天,王简就老了十几岁,头发灰白,面骨凸起,眼窝深陷。身上大小伤口十余处,鲜血浸染,难分敌我。
“长策,是某愚钝,中了贼人奸计,连累你了”张懿悲愤道。
“使君,此话从何说起,出城围剿乃是你我共同商议而定,休屠人诡计多端,使君一时失查,人之常情。”王简有些虚弱,先起身行礼,张懿急忙阻拦。
“如今休屠势大,晋阳城朝不保夕,该当如何是好”张懿看向城下,休屠士卒列阵城下,不下万人,又一队士卒走出军阵,来到阵前,准备攻城。
“使君先前派兵三路求援,一路前往赵都尉所部,赵校尉所部大多骑兵,距离最近,快则几日便回,但赵校尉本部兵马只有几百人,杯水车薪”王简稍微休息了一下继续道。
“王允所部士卒不过两千,还要驻守界休,牵制平定县城的黄巾士卒,恐难以抽出兵力。唯有上党郡太守丁原所部有六千士卒,若来援助可解晋阳之危”
“上党郡道路崎岖,难以行军,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还是另作打算。”张懿目光暗淡,看向天边,太阳西去,看来今天能守住晋阳不失。
休屠王看向城墙之上,城墙上站立的士卒只有几百人,经过几日的攻城,城中守军箭矢早已用尽,现在守城的大多青壮,战斗经验不足,守城战伤亡持平,他相信拿下晋阳指日可待。
“军师,今日可下晋阳否”休屠王看向身边的随军军师。
“大王,今日天色已晚,虽城中士卒已是强弩之末,但我军士卒连日攻城,居已疲惫,恐今日难以攻克”窦靖童微微行礼道。
“既然如此,也不让儿郎们白白送命了,下令回军,早些歇息,明日一举拿下晋阳县城”休屠王大手一会,意气风发的道。
“大王不可,若大军回营,则城中守军得以修整,明日必定伤亡难免”窦靖童道。
“攻城掠地伤亡在所难免,我休屠儿郎岂能贪生怕死”休屠王有些不以为意,但出于对军师的信任,还是问出接下来如何攻城。
“大王可率领回营,留下一千士卒在此攻城,昼夜不停,使城中士卒得不到休息,明日大军来攻,必定一战而下”窦靖童娓娓道出。
“好,好,好。军师此计乃疲敌之计,量那晋阳城中无人可解,得军师一人,胜过十万士卒”休屠王大笑一声,看向军师满是赞赏。
窦靖童谢过休屠王夸奖,领一千士卒攻城,休屠王率领大军回营。
休屠人再次登上城墙,晋阳士卒奋力抵挡,一次又一次的杀退休屠人,直到天色暗去,太阳带走最后一丝余晖,也不见休屠人退却,只是稍微放缓攻势。
王简见休屠人天黑未归,做势要连夜攻城,便想通了这是休屠人的疲敌之计,便和张懿商议,分兵下城休息,张懿负责夜晚守城,王简先去休息,顺便处理一下伤口。
当天夜里,休屠人共发起四次攻击,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待城墙之上集结完毕,休屠人已经退却,过段时间再次攻城,使得城墙守军疲惫不堪。
天色接近黎明,进入最黑暗时刻,城墙之上,张懿吩咐士卒稍作休息,应对白天休屠人的进攻。
漆黑的夜空下,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星星,几百个趁着夜色慢慢接近城墙,摸黑爬上云梯,口衔弯刀,双手灵活的上下交替,只几息之间,便爬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军,还在打盹,便被捂住鼻口,一刀割破颈间动脉,慢慢的放倒在城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