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东汉末年国家分崩离析之后,中原各处诸侯纷纷割据土地,划分自己的势力范围,弱肉强势几十年间,历经三国的短暂鼎力,再到西晋的短暂统一。
等到“八王之乱”将国家搞得一团糟乱,晋朝皇室不得不在世家大族的帮扶下逃亡南方时,北方广大的土地就渐渐被各个少数民族占据。
起先一直在北方活跃的前秦,最终在与东晋交手的“淝水之战”中惨败后,便一蹶不振,没多久前秦被后来复兴的北燕打败。
从那以后,北方和南方开始了一个国家中的两种截然不同统治方式,南方东晋大将刘裕对末帝痛下杀手,随后取而代之,建立了刘宋,历经两代之后刘宋被萧齐赶下来台,在之后萧梁又赶走了自己的同族,自己称帝。
在南方的老百姓眼中,统治阶级犹如走马灯一般更换不停,而生活在战争和挞伐中的这一水深火热的现实似乎并没有多大改变。
而北方,则在纷乱的民族纷争中终于迎来了一段时间的统一,北魏拓跋氏以自己强有力的改革,逐渐征服了北方的大部分地方,但是正当他们野心勃勃想要向南方发起进攻时,统治集团内部却产生了矛盾。
北魏在一夕之间,分裂成了西魏和东魏。
拓跋琛便来自西魏,他的汉名则是叶琛。
“原来你是魏国人。”孟子吟瞧了对面的叶琛一眼,在她眼里,他还是姓叶。
叶琛的点点头,道:“不错,之前没来得及告诉姑娘,抱歉。”
那般诚恳和真挚,让孟子吟内心一下子为他找到理由:在大梁,隐瞒魏国人的身份显然是必须的。
可是,孟子吟没有记错的话,萧然谋反的罪名,其中有一条便是私通魏国,而她又深知孟氏一族被深深冤枉,然而此时此刻,两位本应该是冤家的人,却面对面的坐而论道。
貌似还有要结盟的意思。
“子吟冒昧,敢问,彼时救我于林中,是叶公子巧遇,还是?”
直到现在,孟子吟心中都存着这份疑惑,而且她一直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叶琛大概是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他们重逢之后,孟子吟竟然对自己还是如此的不信任,就像她可以留书一封,就轻易的离他而去一般。
他淡然地笑笑,道:“押送你的牢头中,有一人,是我的人。”
醋生过来为众人重新添换了茶水,萧然微微抿了一口,至此,他心底也渐渐打消了疑惑,之前孟子吟说过他被救的经历,当时他疑惑最深的也是这里。
“原来如此。”孟子吟恍然大悟。
可是,她在牢中心生一计,可是完全偶然的想法,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掐中。
不过,还没等孟子吟开口,萧然却抢先说话了:“不是孟子吟临时起意,刚巧被你营救,也绝对会是在另一天,她会被你安排的人救出来,对吧?”
叶琛看看萧然,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没错了,救孟子吟这个计划是一早就定好了的,不论早晚,总要把她安全地解救出来。
孟子吟领会到这层意思,不禁心中一暖,原来这天底下的巧合,也是要由各方的天时地利人和的。
她与叶琛,不就是这样吗?
她记得叶琛看她时,眼睛里的那种温柔,逐渐将那样的美好放大到全身,仿佛夏季烈日当头时,突然有清凉的雨滴滋润了心灵。
在这种情绪的催促之下,孟子吟又将自己充满着少女情怀的单纯眸光再次投向了那身青衫,以及那顶斗笠。
而她根本没有察觉到的是,那玄色衣衫的主人,此时却以一种最为慵懒的姿势,瞧着她,更确切地说,是瞧着她看他。
萧然的心弦,似是被无端落下的水滴突然砸中了,拨出了似急且重的一个音,但只在一弹指之间,那种感觉便荡然无存。
“如此说来,拓跋公子当是对孟家有恩,请受我一拜。”
萧然稳稳站起身,作势就要拱手参拜。
叶琛赶忙起身,扶住他的手:“使不得,某怎敢受太子殿下参拜。”
接着叶琛忙解释,营救孟子吟是因为儿时,她曾经有恩于叶家,这厢算是报恩了。
一报还一报,两方扯平了,
在两边的貌似客气的回礼过程中,孟子吟的眼神几乎始终没有从叶琛那身淡雅的青衫上离开。
这一点,叶琛因为背对孟子吟,大概没有体察到,但是萧然却都看在了眼中。
子吟的浅笑、低眉,似乎都在不自觉地随着那个人的语声的起伏而牵动,这个略有些调皮任性的丫头竟然还有这样举动的一面。
不免令萧然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