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汉子是三兄弟,老大就是那位情况稍好一些的,老二额头有个伤疤,老三文秀一些,两个孩子是老三的孩子,一儿一女,据老大陈伯说,老三陈季时童生,私塾教书的,而他和老二陈仲以前时州兵,也就是州府的护城兵,灾年,他们那个小州府已经荒废,兵也散了。龙昳前世学过一些西医和中医,经过三日的照料,陈家三兄弟都恢复了不少,老大已经可以活动,老二和老三也逐渐康复。陈家三兄弟的行李中还有笔墨,龙昳和陈季较流,发现文字都是自己熟悉的汉字,便脱下破衣立了个旗幡,上书“妙手回春”,光着上身便蹲在路边摆个摊。龙昳希望能医好陈家三兄弟,这样自己至少能和他们结个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并且自己希望建个团队,陈家兄弟有文有武,怎么看都是初期不错的选择。但是,龙昳没注意到陈季看到他脖子上的银牌时,惊异又有些嫌弃的眼神!
果然,旗幡挂起,很多人前来问诊,大多问题都是饥饿、不洁净饮水食物或长时间跋涉造成的体虚劳累等病,龙昳指导他们简易过滤水,有条件的尽量烧开水等等。大多灾民身无分文,龙昳也不在乎,有的灾民留下一两个黑乎乎的窝窝头,也够龙昳开心的了,这样他和陈家五口,饿了好久,终于有点吃食了。但是很奇怪的是,有一些灾民并没有看病,或者看病完了,没有离开,而是守在龙昳周围,他们中有的看着就是练家子,他们聚在一旁,很恭敬的候着,甚至当灾民拥挤时,他们还出来挥着柴禾棒维持秩序,龙昳虽觉得奇怪,但也不在意,毕竟自己也没啥可抢的,有这些人一起,人多力量大,组个团取暖,在人生地不熟的世界是人类的本能。
三天后,陈家兄弟可以行走了,看着天色逐渐阴沉,恐怕有大雨来袭,龙昳决定速速赶路,到最近的大城,希望那里会有救济。陈伯虽然是老大,但是基本都听陈季的安排,陈季经过这几天和龙昳的相处,加上活命救助之恩,虽然龙昳10多岁矮小的身材,陈季依然以恩公相待!龙昳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留下的灾民,对龙昳很恭敬,在这期间,他们甚至拼了件百衲衣给龙昳,龙昳要求他们洗澡喝热水,他们也遵从无虞,破衣做成的旗幡自然被他们举着。龙昳一行紧赶慢赶终于在暴雨来临之前赶到了最近的大城,凤阳府,但是灾民太多,凤阳府城已经关闭城门,严禁灾民进城。
城外熙熙攘攘挤满了嗷嗷待哺的灾民,陈季满脸的悲愤和绝望,作为河南道的府城,也没有救济灾民,城门边躺着不少尸体,城墙上还可以看到严阵以待的守城军兵。龙昳选了一处较空旷的高地,龙昳竖起旗幡,然后指挥跟随的灾民们弄来树木枯枝,搭建避雨的屋棚。看样子,大城开放也没个日子,旗幡竖起,就有灾民来看病,龙昳要求白三,跟随的灾民中年轻力壮的黑大个,带着其他人尽可能的搜集木材建造避雨棚,并且对看病的灾民要求,不要钱,收粮食,没粮食的就要出力协助建造避雨棚。就这样,乱糟糟的流民潮中出现一个奇异的景象——一个长龙的灾民排队看病,另一大群灾民被协调者建造简易的茅屋,很快,光秃秃的高地上就出现了三大排遮雨棚。龙昳视察了一下,很是满意,让陈季和白三协调,将看病灾民中病情严重的,优先安置在好的位置,灾民中收集的粮食,除了自用,不少也用来照顾那些没有粮食的灾民病患。隐隐的,龙昳矮小的身子,却被灾民们奉为首领,走到那里,灾民们纷纷行礼。龙昳看着灾民跪在自己面前,很不适应,他悄悄问陈季,陈季说,这是国朝的规定的跪拜礼。龙昳看着满面菜色,麻木凄惶的灾民们,一声长叹!
暴雨果然来了,雨幕中都看不到人,建立的遮雨棚已经人满为患,为了防止雨棚坍塌,龙昳挑选了白三等几个健壮的灾民挑选100多灾民组成护卫队,在雨棚外围巡逻,优先妇女儿童病患避雨,防止避雨灾民拥挤挤坏了雨棚。白三等很卖力,毕竟护卫队灾民中有亲属在避雨棚中。
暴雨持续了三天两夜,雨停之后,龙昳站在高处望见低洼处水乡泽国,漂浮着不少尸体……“暴雨,是多少百姓血泪啊!“陈季在龙昳半步身后,缩着双手:“恩公,看这场大雨,凤阳城都没有开门让灾民进城,也没有赈济,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哪!”龙昳看着身后乌压压的灾民也阵阵头痛,抛弃吗?没看见那群孩子等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么!不放弃?怎么带着他们找条活路呢?
“你有什么看法?我们可以派代表进城去要求朝廷赈济吗?”
“不会的,恩公,朝廷是异族建立的,建立之后对人分了等级,我们正好是最下等的汉人,历年的灾荒,我们汉人都是自生自灭,更何况,现在山东道那边闹民变,朝廷派了大军在围剿……凤阳府守兵不足才紧闭城门,不然平时早就有军兵出来驱散灾民了!”
龙昳看了看天:”此地不宜久留,你对河南道熟悉吗?可有合适的地方供我们落脚的?“
陈季在身后拱了拱手:“没有这样的地方,但是,我认为,恩公能带我们去一个这样的地方!“
“哦,我知道?“龙昳回首诧异的看着陈季,”是的,恩公知道,恩公有青木堂的牌子!“
龙昳摸了摸胸前的银牌,青木堂,这是什么?龙昳茫然的看着陈季,陈季本以为龙昳恍然大悟,但迎接自己的是一脸白痴,内心有些波澜,但是面上依然平静如水的继续说:“我也不知道青木堂具体是什么,只知道青木堂以医术著称,游走于各地救济众生。而且,白三等人跟随您,也是因为您的这个牌子!”龙昳点点头,决定找白三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