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好像胖了点,脸蛋变圆润了。这跟我心目中思念良久的样子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别,但根本不是差距,在我眼里,她永远美若天仙!
当灯笼的微光照在翩翩而至的莲花姑娘脸上时,她楚楚动人的眼波,紧紧盯着我,带着极大的惊喜和感动。啊!那一个眼神,足矣足矣!我不顾身边站着大米朝皇帝沈槌,飞奔过去拥抱莲花。紧紧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感觉恍若一梦!莲花也紧紧拥抱着我,低声说:“我知道你会来。”
过了一阵,沈槌轻轻咳嗽,明显有酸溜溜的味道。我不管,就是抱着。后来,太监、宫女、高手和侍卫们都使劲咳嗽,声势太大,像一群狗,煞光了风景,我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莲花,但还是牵着手不放。我们走到小皇帝面前,看他打算说什么。沈槌脸上写满失意:“莲花,朕输了。”我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谢皇上隆恩,微臣能与爱妻重逢,全靠圣上恩德!吾皇万岁!”这话不假,若不是沈槌爱美女,沈东诚就不会派人劫道,那样的话,莲花已经嫁给荆景雄,变成放羊汉的老婆了。那可就令人痛惜了!虽然我文有智在沈槌眼里也不咋地,但站在老子自己的立场,莲花姑娘跟我般配的很,乃是天作之合!你当皇帝够风度,但老天爷定姻缘,你丫没辙,哼哼哼!
莲花柔声说:“皇上,莲花什么也没做,并不算赢。”给足了皇上面子,真不愧是智慧和美貌并存。这要换了宁茜茜,得是要笑出唾沫星子来。沈槌身边的太监等人静悄悄的。沉默一阵,我打破冷场:“好了好了,皇上,天色已经亮了,微臣就先告辞了,以后有事儿,皇上尽管吩咐,草民我绝对万死不辞!走吧莲花,咱俩回家。”
“哪儿去?!”沈槌伸手拦住,一本正经地耍赖,“朕没同意莲花跟你走!朕只是跟她打赌输了而已,朕早已册封了莲花姑娘,你在想什么?!文爱卿,念在你对莲花一片赤心,朕免你的罪,赐你黄金十万两,良田一万顷,美女五百,官居四品,以后就留在朕身边,给朕当贴身侍卫,如何?”
我叉!什么?这不等于让老子当太监?去你妈的!老子不管你是谁,今天非把莲花带走不可!我冷笑道:“皇上,跟微臣开这个玩笑?!”旁边太监厉声骂道:“住嘴!皇上金口玉言,怎么会跟你这个刁民开玩笑?!”沈槌冷眼一瞟,那货低头不语了。莲花悄悄捏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了。但我根本做不到:“大道理我也不讲了,我跟莲花本来就已经定了终身,后来被沈城主劫走,这事我还没找他算账,看皇上的面子,我不跟城主计较!但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怎么能抢人妻子呢?”作死的太监又想骂我,见沈槌冷着脸,硬憋了回去。
“文少侠能抢荆景雄,朕为何不能得到自己心爱的人?”沈槌含情脉脉地看向莲花,“莲花,你知道朕的心意和决心!你知道朕可以放弃什么!”他妈的!看来这货还真是沈太上皇亲生的!
莲花也犹豫了。后来,终于放开我的手,对沈槌跪倒:“皇上,社稷为重!臣妾只是个普通女子,皇上胸怀天下,岂能为我放弃?”我看他们这是有故事,沈槌那货一定是吹牛逼说,为了莲花姑娘,可以不再选妃;为了莲花,可以像他爹一样,不当皇帝!
他妈的,放屁!老子不信,你父子俩还能都不爱江山爱美人?!敢不敢拿江山跟我换?!
沈槌伸手扶起莲花,扶起之后,脏手也不拿开,哈着白气吹在莲花脸上:“朕遵守约定,连这个家伙都带来见你,难道你还不明白朕的心吗?朕要杀他,易如反掌,可朕不愿意那么做!莲花,你还不肯体会朕的心意吗?”操他妈的,当着老子的面调戏老子的媳妇,他妈还不如乱箭射死我,指着我的尸体说话的好!
我如同一条恶狼,声音酷冷:“沈槌,你给我放开!”
周遭,喝骂的,挺枪的,呼啦啦响起,老子根本不管。九五之尊沈槌被我这个屁也不如的匪类直呼其名、当面顶撞,自然怒极,他松开莲花,死死盯着我:“你想死!朕成全你!”周围杀气鼎沸,随时酝酿着一场箭雨。我看向莲花,她咬着嘴唇,焦急地朝我摇头。见沈槌挑衅似的紧紧搂着莲花,我怒极反笑:“皇上,还有你这么明抢的?天下女子那么多,你何必跟我一个老百姓抢老婆呢?!”心说,你妈的,这种事儿估计你沈槌不是第一次干,惹急了老子,杀你替民除害。
沈槌不语,牵着莲花的手,突然微笑起来,可目光中杀意不减。我自从学会天成功以来,很容易捕捉他人的意图。我知道他口蜜腹剑,打算杀人灭口。他说了句:“先让莲花姑娘休息,文爱卿,你跟朕来。”莲花焦急地看着我,恳求沈槌道:“皇上开恩,有智……文少侠他多次救臣妾的性命,他口不择言顶撞了圣上,请皇上饶恕他!”我吼道:“莲花!别求他!什么皇族?当爹的为了女人不要皇位,害人害己,当儿子的也跟着不学好!嘿嘿,人家牛球国的国主,天天琢磨怎么把大米朝消灭掉,弄出来的刺客,一个能顶一百个!沈槌你倒好,身为皇帝,强抢民女,大概皇印你也看不上眼了吧?!”我说完,从布兜里掏出皇印亮了亮。沈槌眼睛一亮,剑拔弩张之势有所缓和:“文爱卿,咱们到屋里说话,当着莲花姑娘的面,大可不必剑拔弩张。”我同意了。
我们进了莲花的屋子,沈槌让太监把皇太后请了过来。当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落了座,沈槌一挥手,半个男人退了出去。
皇太后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跟包碧莲相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怪不得太上皇跑了。说起来,幸亏沈槌对莲花爱慕不减,不然皇太后对带着“莲”字的仙女岂能不下杀手?老天既然这么护着,就快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我跟皇太后谈生意嘛,总该客气些,就起身行礼。皇太后大清早匆匆到来,仪容却十分讲究,看着朵牡丹。明明她坐着我站着,她却似乎用俯视的目光看向我:“知道你是谁,有话就说吧。”
我提出,将皇印留下,把莲花带走。皇太后同意,皇帝反对。皇帝提出,把皇印和莲花都留下,文有智带着自己的人头走。皇太后同意,我反对。皇太后提出,皇印留下,莲花留下,文有智也留下。皇帝同意,我反对。说来说去,皇太后要皇帝和皇印,皇帝要皇印和莲花,我只要莲花。皇帝还是明抢的意思,不光抢莲花,连皇印都要抢。真他妈的。说到后来,我突然问:“怎么二位不问我这皇印的真假和来历?”
皇太后恨恨地说:“还问什么,我家的印,我能看不出真假?至于来历,哀家不想知道!”沈槌估计小时候看多这种表情了,此时静若寒蝉,不敢吱声。莲花安安静静地站着,不时看一下我,时而关切,时而脸红,有几次困得打盹,却硬忍着,被我发现后,羞怯低头,可爱至极。这么个仙人,竟然被我们当成买卖,我恨不得拉起她逃走!
考虑到惹的是皇帝,不是黄明柱,我三思之下,还是决定跟他们谈下去。我介绍了自己在蓬勃岛的见闻之后,说:“皇太后,皇上,现在中土看似平静,事实上强敌环伺,刚才说过的魔影战士,绝非小可!我武功这么好都觉得不寒而栗!牛球国迟早彻底控制蓬勃岛,届时我大米朝和牛球的大战难以避免!西域菠丝国一直培植荆景雄等各路土匪,为啥?难道不是盯着咱们?还有城主府,我就不多说了,这是你们的家事,可也是国事,依我看,如果不尽快统一兵权,外敌入侵的时候,哼……”
皇太后和皇帝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绝对心知肚明,知道我说的不假。皇太后细问了魔影的事,满脸不可思议;皇帝细问了西域的事,听我遮遮掩掩地介绍茄子国丽丝公主的时候,眼里放光,真他妈贱。莲花看我指点江山,满脸崇拜,仿佛我真的勇如吕布、智如孔明,心怀百姓,是个大侠。惭愧惭愧,实际上我说到丽丝公主的时候,脑袋里想起的也是别的。
一阵沉默后,皇太后对皇帝说:“皇上,江山为重,如果真如文爱卿所说,咱大米朝就真的有危险,你不要学你父皇!你是个明君!莲花,你说呢?”
莲花停止打盹,跪地说到:“皇上英明神武!”她说话的神态,大概跟任何一个嫔妃都没有差别。
我突然有种悲哀的感觉,自己费尽心力找到的莲花姑娘,经受太多变故,多多少少已经不再是迷茫山洞里单纯的少女了,而我,也不再是对铁链吟诗的傻蛋文老六……
我们终究失去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