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喜气洋洋,但傅府却一片悲伤,傅父熬不过,还是去世了。
权柯帮着傅梦绫处理着傅父的后事。看着傅梦绫消瘦的身影,心中很心疼,只是盼望着快点处理完这里的事,回到术江去。
傅梦绫决定做完七七再回术江。有人来祭拜时,傅梦绫也不说破权柯的身份,来的人也只道是术江的贵族,陪着傅梦绫一起回来奔丧的。
做五七的时候,欧皓之来了,与傅梦绫一打照面,都没有吃惊。傅梦绫知道一定会碰到欧皓之,欧皓之也从父亲那里得知傅梦绫为父亲奔丧回来了。
“我之前一直在上京,前日才回来,居然没有来得及见上伯父最后一面。”欧皓之面露戚色。
“我走后,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爹娘。”
“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欧皓之依旧翩翩如往日,只是眼角多了几分果断的成熟:“二年没见了,梦绫和以前不同了。”
傅梦绫淡淡一笑:“家中一切都好吧?”
“都好,和兮原想要来的,但怀有身孕,不方便。”
“自然的,金枝玉叶,还是不要来这里得好!”傅梦绫想到和兮有些不快:“替我问候她。”
“时间过得真快啊,你也嫁人了,和兮也快为人母了。”欧皓之感叹道。
“我们都长大了,一切都会改变的。”
“王府里倒还是老样子,没改变。”欧皓之顿了顿,看到傅梦绫神情如常,才道:“王爷还是最宠爱歆妃。”
“王爷也算是专情的人了。”傅梦绫平静道,她自己都很惊讶自己能够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好像就在说一个故人。
欧皓之看着眼前这个他依然牵挂的女子,出落得窈窕的身形略显消瘦,白皙的小脸庞,漆黑如初的眼眸,好似没有变,却完全不同了,脸上有恬淡有风情无数,眼中有坚定有千言万语。
见到欧皓之这个让她牵挂怀念的故人,还是让傅梦绫很欣慰。
准备离开涴汾之前,她让傅母去上京投靠哥哥,免得一个人在家没有照顾,傅母却执意留在涴汾,守着傅家老宅,守着傅父的坟头。傅梦绫无奈,只能依从。
收拾停当,她便跟随权柯乘船回术江。再次经过离岛时,傅梦绫站在船头百感交集:“真想到那里去看看。”
权柯道:“离岛属于大珣,不能随意出入,以后我找机会,带你一起去看看。”
“那里毕竟是我出生的地方,还是我爹娘过得最平静日子的地方。”
权柯搂着她:“一定会有机会去的。”
这一趟回涴汾,从冬季一直到过了年,足足数月。回到术江后,傅梦绫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好似这里才是她的家一样。其实对于她来说,傅父已经死了,在涴汾几乎没有牵挂了。而在这里,现在有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所以这里更像是她的家乡。
此时乘风殿的樱花都快开败了,雅松笑道:“算是赶回来赏晚樱了。”
“在涴汾一定过得也不自在吧!”傅梦绫笑道。
“还好,起先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就好了,不过我觉得大珣那儿的人没有我们术江人那么直接豪爽,说话做事都扭捏得很,急死人了。”
“风俗人情自然有不同。”
“还是术江好,少妃你觉得是吗?你在术江开心吗?”
“嗯,我现在也更喜欢这儿。”傅梦绫笑道。
“又是春天,虽然现在少妃和二王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但是二王子那儿还是有好多人送花囊呢!”
“又在说我什么呢”权柯笑着走进来。
“你怎么老是人家在说话,你就自己闯进来来呀!”傅梦绫嗔道。
“这叫什么,用你们的话说就是说就到。”权柯笑道。
“总要你非要唬人一跳才开心似地。”
“对了,绫,你快把我给你那首谪仙曲谱拿出来让我看看。”
“怎么了?”
“我回来后想到些事情。
“什么事?”
“你记得你爹说过你母亲叫凌心蒙是吧,她有个姑姑出了事。”
“是啊,怎么了?”
“你母亲琴艺高超,是因为跟着她姑姑学了,那说明她姑姑的琴艺也很好,但是后来出了事,当时我们也没来得及问到底是什么事,让凌家都衰败了。你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爷爷和大珣使者妹妹的故事吧,那个女子叫凌芸。”
“凌芸你是说?”
“不然这多巧啊,她们都姓凌,而且都弹琴好,又是出了事的,肯定是出了大事才会让那么显赫的家族衰败啊!”
“你分析得有理,可是管琴谱什么事?”
“琴谱是我师父从离岛得来的,而你母亲曾经生活在离岛十二年啊!”
傅梦绫恍然,马上取出琴谱:“会有什么联系?”
“我们都没仔细看过琴谱,看看琴谱四周有没有印章或者署名什么的。”权柯把琴谱放在桌上,两人细细端详起来。
果然,在琴谱的下端,他们看到有小篆写着“芸”和“心蒙”。字迹已经泛黄,不仔细看,根本辨别不出。
傅梦绫大惊失色,权柯道:“你看,这两个名字字迹也不同,一定一个是凌芸写的自己的名字,另一个就是你母亲写的她自己的名字!”
傅梦绫捧起琴谱,轻轻地,颤抖地抚摸着“心蒙”二字。
“看来这琴谱原本是凌芸所作,也许没有作完,所以留给你母亲了,你母亲也许在离岛上继续谱,我师父有机会去了离岛,也许他和你母亲因琴而投机,你母亲觉得自己已经谱不下去了,便把琴谱送给了他,希望有缘人能把谪仙谱完!”
“娘”傅梦绫早已泣不成声。
“没想到这琴谱最终还是到了你手里!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权柯感叹道:“绫,你一定要把这首曲子谱完!”
“嗯!”傅梦绫闪着泪花:“谢谢你!谢谢你把它带到我身边。”
“也许是它把你带到了我的身边!”权柯俯身,轻柔地吻去了她的泪。
傅梦绫开始研究起琴谱,这种热情异常高涨,她没有像此刻一般那么想把琴谱完整地谱完。发现自己做的事情是母亲过去同样做的事情后,心里觉得暖暖的,好像和母亲走在了一起。
每每用灵犀琴弹起谪仙时,就好像母亲来到她的身边,静静地坐在她面前,带着温暖的笑容,无限疼爱地看着她,专注地听她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