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诀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府内小厮刚开始还有些着急,但看着家中无人注意,又想着平素里是如何编排欺辱沈诀,便象征性的搜查一番匆匆了事。
沈诀就此销声匿迹。
见过沈诀面目的人并不多,沈明义将他拘在院子里,从不让他出去。刚开始是想让他潜心修炼,后来则是怕他丢脸。将他扔去小院子后,沈诀孤僻的性子早就养成,自己也不愿走出去。而父亲对他的冷漠更是让他心寒。
他在一天晚上,从沈府跑了出来,再也没有回去过。沈诀也努力过,但他的努力却毫无意义。
沈诀,无法修炼。
刚开始时,他不懂得为人之道,过于孤僻的性子让他很难向人开口。实在饿得不行了,他在大街上抢了一个馒头,于是招来一顿毒打。他护紧馒头,终于囫囵吞了下去。
有个疯癫的老乞丐,在雪天的夜里将他捡了回去。
老乞丐是个疯子,有时候疯言疯语,有时候又连着几天不说话。沈诀就跟着他,他没对沈诀说过一句话,大多数时候他都在自言自语。只是有吃的就分他一小点,默认了他的存在。
突然有一天,老乞丐对他说,“你就跟着我吧。”算是正式承认了他的跟班地位。
沈诀沉默。
老乞丐笑着说了第二句话:“瞧不起乞丐啊?”
沈诀摇头,突然想起那个摊主说的话:“呸!臭乞丐!”
沈诀哭了。
他成了一个真正乞丐,为了一口吃的,能没脸没皮的跪在地上乞求别人,卑微。在沈府之中,他的尊严早就消磨殆尽。
人们怜悯他,又唾弃他,享受施舍的乐趣。两年里,沈诀看尽人心冷暖,世态炎凉。
在沈诀成为老乞丐小跟班的第一个冬天里,老乞丐去世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招呼沈诀到他跟前,说:“你是个好孩子。”然后给了他一个戒指。一个木质的环。
老乞丐哭着说:“我做了好多错事,你原谅我好不好,阿娘……”很显然这句话不是对沈诀说的,他又在犯疯病,哭着喊了好几句,终于两眼一瞪,死了。
沈诀将戒指套在手上,挖了个坑,把老乞丐埋了。他不知道老乞丐的名字,只能在坟前竖一块空白的石头。
沈诀更像一个乞丐了。
就在昨天,原主不小心冲撞了某位“贵人”,被她的家奴拳打脚踢一番,气息微弱,便被人丢弃在这小小巷落之中。
少年时光辉的梦想还未实现,便已经死去,身体中只残留着滔天的不甘与万般痛苦。明明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阶级。无法逾越。
沈诀抚上胸口,暗自发下誓言:
欺我之人,必当报之!
侮我之人,终将临死!
终有一天,我会以沈诀的身份,站在万人之巅,受众人膜拜!!。
温和的光芒从少年额间迸出,沈诀只觉得身暖暖洋洋,不甘的灵魂像是受到安抚,与身体逐渐契合。
风吹过,声音像是少年的呜咽声,又随风而逝。
至此,才是真正的沈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