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奈城徐府。
大堂之上,端坐着数位气势严严的老人与中年男子。
他们着锦衣玉服,面容肃穆。
就在前一刻,徐祖庙的太爷命牌碎了,洒了满席。
接着,数不清的消息传了进来。
他们从哀愁、惊愕、忧心、愤怒、惶恐…数度转变下,最终稍稍平静下来。
徐家完了,这是他们心中共同的念头。
数百年基业,就要在今日,毁于一旦。
“可恨这无情教!”
首位上拄着兔头拐杖的老妇人,重重咳嗽起来。
座下两旁嫡系脸色青白,已经有些慌乱起来。
“你们没…恨的机会了。”
一道轻语在宽敞的大堂内响起,众人惊骇中望向那抹突兀出现的浅蓝色火苗,奇异之极。
火苗忽的暴涨开来,充塞整个大堂,惨叫声都来不及出现…
仅几息,一切归于寂静,大团火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是,徐府深处的大堂,已经消失不见,只余留一小片废墟,以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千米外的一处高阁中,有位矮小老头收回目光,咧嘴笑了起来。
“教使大人,接下来?”
身后一人躬着身子恭敬问道。
老头儿抬起眼望向另一个方向,“南上征大齐王宫,遇上那些烦人的仙门子弟,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部杀绝。”
“是,谨遵教使之命!”
小老头挥挥手,身后之人无声退去。
“这天下,我无情教全要了。”
…
王宫的天,渐渐被灰暗的云给遮掩,变得愈发浓厚起来。
“王上,风雨欲来啊!”
由片片紫叶所点缀的王袍主人身后,站着位白眉细眼之人,此刻忧愁地望着天空,眉头蹙的极紧。
王袍主人并未出声,只是闭上眸子,任风流吹来,卷一刻平静。
“紫衣她们走了吗?”
良久,王袍主人才出了声,那声音极度地平静,不携任何情感。
“王上,她们走了。”
“嗯…那就好,南许,入宫这么多年来,吾待你不薄吧。”
“王上待奴才极好,奴才都记着的。”
南许的头低得更厉害了,他偷偷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地叹了口气,“王上,奴才不走,一直陪着您,江山在,您在,奴才在!”
“谬论!”
一声呵斥,让得南许习惯性地身子颤动,常伴一国之主,那厚重的威严早已让他无法自拔。
“王…王上。”
齐苏摆了摆袖子,示意南许不用再多言。
长天殿前,再次安静了下来。
但是,很快,又被打破。
殿外的厮杀声、怒喊声、痛嚎声不绝于耳,且越来越近。
“王上…王上…”
一声声呼唤,始终得不到应允,南许终于耐不住了,眼中厉光一闪,猛地顿足两下后,身子腾空而起,朝殿外飞去,涉入战中。
这长天殿,是宫中最后的静地,他不允许任何人扰乱这里。
齐苏没有阻止,他也没能力阻止了。
无情教,当真恐怖!
如此,便只有鱼死网破了。
“齐上皇!求您护佑我大齐!”
齐苏长叹一声,终于在几位花衣之人逼近前,从袖袍中抽出了那张紫意莹然的符玉,玉薄如纸。
符玉轻飘飘地横亘在来人身前,一圈圈的光晕无声扩散而去…
十息,整整十息后,极其恐怖的波动轰然从王够深处爆发出来,整座巍峨的王城,在这一刻,都是剧烈地颤了颤。
数里外的大地都因此遭受波及,震动了好几番。
“放心吧,你父王没事的,本皇当年留下来的玉符可不简单,放在现在更是稀世宝物,你随我走吧,只要你踏上修仙路,以你的资质,日后重建大齐没有半分阻碍。”
“如若不愿,那就让大齐随风散去便好,成了仙,一切都是云烟。”
一棵撑天大树顶端,层层叠叠的绿叶之中,隐匿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少女,眉清目秀,着紫兰罗霓裳,腰束云白细丝带。
她,是大齐王女,齐紫衣!
大齐王族这几百年来天资最佳的追仙者。
不过,随着大齐王宫被毁灭,大齐王族没落,今后的一切,便只有靠她自己了。
齐紫衣远眺王宫方向,似水眸光中满是忧愁与不舍,这一别,自是多年。
在她身旁,漂浮着位身材雄伟的银袍之人,他身体虚幻,随风来动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散。
“走吧小紫衣,本皇时间不多,只能尽可能地多传授你一些修仙之学了,你须好生记得。”
等了数息,等到齐紫衣心头都惆怅起来时,他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曾修仙多年,他早已抛却了多愁善感,如今倒是没有齐紫衣的优柔寡断。
他倒是没有多大限即到的恐惧,只是想在魂魄消散之前,看到自己的血脉能过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嗯,走吧。”
“走吧,不入道一莫回头!”
“道一是什么?有您厉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