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尸海中,白色的雨水里,两个异端正行色匆匆地赶往潆县一中,虽然是在夜晚,没有一户人家能够开灯,但尸群的蓝色荧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一个穿风衣的“异端”骤然停止了脚步,拿过他前面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瘟疫医生打扮之人手里的地图。
两人调转方向,往左边行进,这一次,风衣大汉走在前面,瘟疫医生低着头走在后面。
隐约还能听到“都说了还是我来带路……”的声音,二人旁边的尸群好像听到了什么,偏过头,闻到同类的味道之后又回过头继续接雨水喝。
借着一位丧尸兄弟胸口的蓝光,阿福又展开手里的地图,确认过方向没错后,继续走向下一个路口。
他们必须快点到学校去,因为邢夭带偏了路,他们本来三个小时就能到学校,现在最快也要近黎明才能到了。
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却显得冷冷清清,摩肩接踵、踩脚压球也不再会引发争执,不用打开路灯,却比白天更能清楚地看到这座城市。
没有月亮的夜晚,没有灯火阑珊,海洋般的人群,沉默着抬头,任凭流星的雨落进嘴里,不再有人打伞,不再行色匆匆。
往日龟缩在一小片围栏里的树木,和他森林里的兄弟们一样,尽情地舒展他的枝丫,花圃里的花朵开到了各个砖缝里,开在了往日随意踩塌它们的人类头上……
一路的沉默,邢夭早已习惯,但阿福忍不了这种无言的寂寞,时不时回头看看邢夭是否还在身后。
终于,他忍耐不了了。
“老大,我们……该去哪儿?”
“学校。”
“我是说以后。”
“什么以后?”
“你……不想要个家吗?”鬼使神差地,阿福说出了这句话。
阿福感觉背后的人儿停了下来,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他回头一看,正好对上那鸦嘴面具上呆滞的圆孔,像深渊那样,凝视着自己。
“习惯了。”良久,鸦嘴面具颤了颤,发出了不符他年纪的沧桑的声音。
“走吧,这里是后门。”邢夭走在了前面,往一堵矮墙走去。
“哪里有门?”阿福很疑惑。
“矮墙修到之处,皆是后门”邢夭脸上的鸦嘴面具好像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紧接着翻过了矮墙。
阿福心道,这就是年级第二的强者么?恐怖如斯!
矮墙后方传来邢夭渐行渐远的声音,阿福赶忙跟上,轻松翻过了矮墙,向邢夭追去。
事实上,他们刚刚翻过的地方就是离一中实验室最近的一堵墙,邢夭毕竟花了那么久去专门绘制了潆县的地图,其中最详细的地方就是一中,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怎么回事?!”邢夭看着眼前的体育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体育馆是在西边,而实验室是在……东边?
阿福看着手里的地图,看了看身后的矮墙旁白的路牌:池泽路,然后又看了看手里的地图,体育馆旁边刚好就是池泽路……
所以说他们刚刚是在西边……阿福默默地把地图倒了过来,叹了口气“老大,你都不看路牌吗?”
邢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