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看到眼前身穿白衬衣黑色牛仔裤白球鞋的少年,澄希惊叹地连连点头。
好一翩翩少年!
澄希回过神,跟何景耀就目前的情况交换了想法。双方都不知道为何会躺在这里,但澄希想到昏迷前的斗法和现在的环境看来,她能肯定这绝不是真实世界。
而且从醒来开始,澄希就完全联系不上鉴宝系统了,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但她可以感觉到她和系统的契约还在,这让她慌乱的心勉强平稳下来。
“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吗?”澄希打量着四周,这规划整齐的绿化,用荷花装点的碧绿的湖面,蜿蜒的鹅卵石小径,看着像是一个公园。她敢肯定她从没来过这里。
“白鹭公园。”何景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飞快地往一个方向跑了。澄希跟在身后,看着他跑出公园,不顾马路上飞驰的汽车,莽撞地跑到马路对面的大型商场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专注又怀念。
澄希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位温婉大气的贵妇左手挽着的跟现在的何景耀长得有些相似的少年和右手拉着的小男孩有说有笑地从商场大门走出来。那男孩长得跟昨天看到的何景耀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原来这是何景耀的梦境。
这必定是以梦境为基础的杀阵!这手段与周澄希的死法一致,想必跟杀害周澄希的凶手是同一人,他想故技重施杀掉她。但让澄希疑惑的是为什么何景耀也牵连进来了呢?
母子三人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司机马上下车为他们拉开车门,当母子三人准备坐上去的时候,一个身影立马走上前拉住贵妇的胳膊,可是他的手从贵妇的身体穿过了。
何景耀愣了一下,看着他的手一次次地从他们的身上穿过,他扑倒在地上,痛苦而绝望地呼喊着,“不!不能坐!别走!妈妈!”
无论他怎么叫唤阻止,让他痛不欲生的画面还是重放在他面前。
“嘭”一声巨响,刚开出去的车子忽然被后面一辆飞速驶来的货车撞上。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力和绝望抽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像失去全世界一样瘫坐在马路边上。
忽然,他摇晃着身体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车尾扭曲的黑色轿车旁,双手颤抖地描绘着车里直到生命最后一刻都紧紧地把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的贵妇的脸庞。澄希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想,他现在也不想任何人插足他与母亲相处的时间吧。
梦境的场景忽然变换,熟悉的布置让澄希一下知道,这是何景耀的房间。
澄希看着跌坐在地毯上变得有点单薄的后背,沉默了。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就算痛苦到极致都没流过一滴泪,那双曾闪耀着星光的双眸暗淡了很多。
她走向前,半跪在何景耀跟前,把他抱在怀里,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轻柔的曲子。她想起在尘封的记忆里,也曾有人这样安慰过她让她在绝望中得到一丝活下去的力量。
不知何时,门外响起一阵吵闹声,何景耀慌忙推开澄希,背对着她。澄希看了眼肩膀上湿透了一片的衣服,在看了眼何景耀的僵直的后背,嘴角弧度上扬,走出门去。
……
“哐”大门打开,何父身携一位体态丰韵看起来二三十来岁的面容娇媚的女人走进来,向坐在沙发上坐着的二人介绍道。
“小光,小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吕瑶,我明门正娶的妻子,以后便是你们的继母了。就算你们不能接受她,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
小何景耀和何光耀两兄弟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的诧异,随即讽刺地一笑,轻蔑的目光扫过何父和吕瑶,一声一和地说着。
“看来您脑子里装了不少浑水,要不然母亲走了还不到一年,尸骨未寒,就敢随便带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货色进来,也不怕母亲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要来找你晦气。”
“庆幸的是我们像母亲,要不然我们可能连出生在这世上的勇气都没有!”
……
“您带来的东西最好赶紧扔出去,要不然有个三长两短或者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来,我们可不负责!”
“就是!”
……
何父听着他们一人接一句的嘲讽,气得身体直哆嗦,吹着胡子指着他们说:“你!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我才是这个家的家主,一切由不得你们!”
兄弟二人并不理会何父的咆哮,小何景耀和佣人一起帮何光耀转移到轮椅上,便推着轮椅上楼了。
那曾经在何母身旁笑得俊朗的少年,因为那场车祸失去了双腿。
大厅里,吕瑶站在一边看着,身旁的手拳头紧握着,新做的绛红色美甲差点掰断在掌心中,眼中闪出一丝狠毒。
片刻,她朝何父伸出手轻拍他的胸口,脸上带着安抚地微笑,轻劝道:“老爷,消消气,这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太突然了,他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
澄希颇有意思地看着这场闹剧,只是在吕瑶出现的时候有点疑惑地在吕瑶身上扫过几圈。何景耀也不知从何时站在他身旁,又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他,从头到尾他的眼神也只停留过在刚才坐轮椅的少年身上。
他今天连续重温人生中最难的时刻真的身心疲惫,现在能那么快的调整好状态,可以看出他心理素质过硬。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方法出去,因为梦境的世界千变万化,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澄希详细地跟何景耀讲了她对这目前情况的分析,说这是个杀阵,需找到阵眼才能出去。
借着梦境里的人都无法感知到他们的存在,澄希他们就肆无忌惮地在整个别墅里到处翻找着,看看阵眼到底藏在哪里。
两人折腾了一番无果便回房间商量对策。
何景耀看着澄希惬意地躺在他的床上打滚,内心的烦躁被压了下来,“你说你是很厉害的天师,那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他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调整舒服的坐姿看着澄希。
澄希趴在床上,转头看着何景耀略带骄傲的小表情,“你当然没听说过,今天是我在这世界上第一次营业!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何景耀听了这番话有些惊讶,“第一次?!这么笃定,谁给你地自信?”
“我呀。”澄希说。
“有一点很奇怪,你说这是一个置人于死地的杀阵,那为何我们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何景耀的话让澄希顿了一下,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大概是因为这个杀阵都是由鬼物炼成的原因吧。”
她来这里一个月都没有见过一只鬼,周澄希记忆里鬼怪纵横的世界,在澄希眼里却是一片清明。她发现就算她特意去阴气深重的地方也会突然变得一丝阴气都不剩,所有的鬼物都躲着她走。因此他们被困在梦境并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提心吊胆瑟瑟发抖的鬼物们吧。
澄希心思一转,或许阵眼会在某只鬼身上也不一定。为了验证这一猜测,她尝试着收敛自己的灵魂的气息。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走到何景耀身边,故意不怀好意地对他勾起嘴角,说:“你想见识一下真正的杀阵是什么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