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
2020年,医院,病房。
一位满头白发,看起来面容很是苍老的男子,坐在病床旁,长满老茧的双手不断摩挲着病人的被子。这位病人不是别人,正是坠入谷中的袁绅晴。
“……晓菲!刘向欣!”袁绅晴在梦呓一般的呼喊中,终于醒来。
“你终于醒了!三天三夜了!”男子握着袁绅晴的手,有些激动道。
“我这是死了吗?”袁绅晴喃喃道。
“不,你还活着。”男子答道。
“我明明跳下了悬崖,怎么可能活着,老兄,别骗我了!”袁绅晴笑道。
“你,你怎么要寻死呢?你对得起晓菲和楚楚吗?”男子有些生气道。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晓菲?”袁绅晴透过有些灰暗的灯光,打量着男子,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没记起来。
“我,你都忘记了吗?我相信你没有,我是刘向欣啊!”男子突然泪流满面。
“什么?刘向欣?!你别骗我了!你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不是的!”袁绅晴颤声道。
“你再认真看看,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不敢认了!可我就是刘向欣,我给你和晓菲传递过情书,和你一起打过群架……”刘向欣声音有些嘶哑道。
“别说了!”袁绅晴挣扎要起来,可使劲浑身力气,怎么也起不来!
“你快躺下!”刘向欣一边命令,一边用手阻止他。
“呜呜”,袁绅晴抑制不住情绪哭出声来,“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是在微信上告诉我,你过得挺好的吗?为什么要骗我?”
“这么多年,你还没变,别傻了,我告诉你过得不好,你又能怎样?你看你,好吗?都要寻死了!你说你对得起晓菲和楚楚吗?”刘向欣难过道。
“我,我……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到底经历什么了,你看你现在,哪像30多岁的人啊!”袁绅晴声泪俱下。
“我有什么好说的呢,一个曾经进过煤矿的人,不像你,一个名牌大学生”,刘向欣感觉自己有些失言,顿顿了道:“先说说你,刚才在梦中还叫我的名字,看来,你一直没有忘记我,我很高兴。”
“你,这个时候,还说笑,你进过煤矿……”袁绅晴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刘向欣肯定经历了很多辛酸的事,往事不堪回首,干嘛要逼他说出来,让他再次难受呢。
“我,我,对不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袁绅晴迅速转移话题问道。
“医生打电话给我说的,你通讯录上电话,只有我一个人能打通啊,看你平时交际有多差啊!”刘向欣故意讽刺道。
“这才像刘向欣说的话啊。的确也是,我手机上保存联系的电话也的确只有10来个。”袁绅晴答道。
“好了,你别说话,医生刚嘱咐,你要好好休息”,刘向欣说道,忽然又叫道:“惨了,医生说,你醒了,要我通知他们!”
“别,你先陪我说一会,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对了,你刚才说的楚楚又是谁?”袁绅晴有些疑惑地道。
“叶楚楚难道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真相吗?”刘向欣有些吃惊地问道。
“什么叶楚楚?什么真相?我怎么听得一头雾水呢?”袁绅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
“看来,你还不知道,那等你好了,再给你说,我们聊三天三夜都没问题。”刘向欣担心袁绅晴听了真相,会受到更大的刺激,所以忍住坚持不说。
“你要急死我吗?我都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你今天不说,你就走,不要再来看我了!”袁绅晴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韧劲又上来了。
“那你答应我,别激动,好吗?”刘向欣知道这小子不知道答案,不会罢休,只能依着他了,这些真相,也迟早要告诉他,不能让自己的好友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啊。再说了,袁绅晴说得也对,既然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呢?
“其实,我看到你朋友圈,才知道楚楚感染病毒肺炎,不幸去世,人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刘向欣安慰道。
“胡说,她,她是晓菲,怎么会是你说的楚楚呢!”袁绅晴浅笑道,不信他胡说八道。
“2008年,晓菲,还有你爸妈的遗体,可都是我挖出来的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刘向欣轻声道。
“我当时也以为晓菲不在了,我万念俱灰时,却收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他告诉我,晓菲还活着。我就问他,晓菲在哪里,我要去找她,照顾她。他说,让我等一年,晓菲自然会出现。”袁绅晴缓缓回忆道。
“我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谁,但我想必定和叶楚楚有关系。她怕你想不开,像今天这样寻短见,所以提前找人给你打电话,给你希望。”刘向欣说道。
“你为什么非要认为她是你口中所说的叶楚楚,而不是晓菲,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晓菲长得一模一样吗?”袁绅晴不解道。
“你说对了,还真有一个人和她一模一样!”刘向欣非常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