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青山城各家各户门口都掌起了灯,叶家也不例外。
于是,叶家门口就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闪烁的火光中,一个人躺在灵床上装死尸,四个黑衣人装作死者家属,旁边一群人在围观。
云顶门宗主任白鹰已经在这里看了两个时辰,按照约定,他不能离开,一旦离开,便是算叶澜赢了赌约,而王丹一事,也别想了。
两个时辰内叶澜一动不动,任白鹰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他扪心自问: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是来讹诈的,还是来看这小子睡觉的?
旁边围观的人群也渐渐变少,看碗看了一下午的他们,已经没有精力看别人睡觉了,纷纷散去,同时心里也在嘀咕:我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儿看别人睡觉?我指定是有毛病!
不多时,叶家门口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了,这几个人都是闲的蛋疼又精力旺盛的主儿,其中就有林佑之!
今天下午叶林杀李云山的时候,他就在这儿了,只不过有林府里的下人拦着,没让他靠近。任白鹰来叶府叫嚣,他闻风而来,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的碗。等到叶澜躺灵床上装死人后,他又来了。
“澜哥实在是太厉害了,居然能想到诈死这种好把戏,把整个青山城都给戏耍了。”林佑之已经将叶澜奉若神明,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任白鹰,道:“我得看好任白鹰,为澜哥主持公道!”
…………………………
翌日上午,人群又至,但大家都已经不再看叶澜,因为实在没什么看头。转而开始看在这里站了一夜的云顶门宗主任白鹰。
此时的任白鹰一脸愁容,他多么希望叶澜能动一下,哪怕放个闷屁也行啊!
但叶澜就是不动,让他无可奈何。
中午时,青山城外来了几个拜访叶林的人,看到叶府门口那一幕,感到很惊讶。
其中一位叶府客人指着躺在灵床上的叶澜,问旁边的人:“那是谁死了?”
“没有,是叶家少爷在装死!”
“装死?”那人又指着任白鹰问道:“那个守灵的呢?装他儿子?”
“噗,哈哈哈哈……”
周围人笑成一团,再看站在灵床前一动不动的任白鹰,还真有那么点守灵的意思!
有人给叶府客人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叶府客人顿时笑了:“呵呵呵,连一颗灵丹都拿不住,那还修炼个毛,回家养猪去吧!”
林佑之接过话头:“可能有癫痫,飞过树林上空的时候,恰巧犯了病!”
“嗯,有道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任白鹰在不远处听得面红耳赤。
他和任白鹤一起合计出来的失丹理由,此时正被人不断地嘲讽着,而且他还不能上去和那些人争执。因为一争执就要离开灵床,一离开灵床就输了赌约,而且还得给叶澜一千紫灵币。
当然,钱是小事,最关键地是,他白等一夜啊!
他小看了叶澜的定力,也正是因为这个,让他此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话说,任白鹰丢王丹的事是真是假?”一人突然起了一个话头。
“应该是真的吧!云顶门也算是个中等宗门,财力雄厚,买一枚王丹的钱,应该是有的!而且任白鹰是城主大人的弟弟,有城主大人在帝都的人脉,搞到一枚便宜的王丹,并非难事。”
“对,任白鹰昨天不是说,他丢失王丹一事,有城主府作保吗?既然有城主府作保,那就应该是真的了!”
“废话,任白鹰和城主是一个娘的弟兄,城主府当然愿意为任白鹰作保,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可就难说了!别忘了,城主府昨日的告示,就是假的!”
而今叶家已经对白虹做了解释,城主府的告示也就彻底失去了信服力,成了假告示。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想起来了,这几年,城主府可没少发假告示啊!前年不就有一次吗!正赶着玉兰草大丰收,城主府发告示说行市不好,让我们先屯着不要出售,等行市好了再抛售。结果等了半个月,有的玉兰草药性都散了,成了废草。若非叶家家主叶林,从外城带来准确的行市消息,那些玉兰草,肯定全废了不可!”
“哼哼,老兄,你不知道吧!那一年,城主府让你们囤货,自己可没囤。外城行市的玉兰草因为需大于供,价格飙升,城主府私田里的玉兰草高价售罄,城主大人赚得盆满钵满!”
“他妈的,还有这种事?”
“你不知道吧!这件事当年在外城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外城的人都说青山城城主会做生意,骂青山城的民众都是傻逼!”
渐渐的,人们的议论话题从任白鹰身上,转移到了青山城城主任白鹤的身上,人们开始宣泄这几年来对城主府的不满,有人甚至小声骂了起来。
“狗日的任白鹤,损人利己,让我们囤货,他自己出售,这是人干的事吗?”
“妈的,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没有老子选举他当城主,他还在当鸭呢!”
“什么?任白鹤当过鸭?”
“没有,我随便说的。”
“那一年,玉兰草药性流失,最后只能低价抛售,青山城有不少药农破产啊!”
“我们是不是得找他个狗日的理论理论?”
……
一直潜藏在暗处的任白鹤终于坐不住了,此时他必须得驱逐人群,如果由着民众聚集在这里,谈论城主府的是非,搞不好最后会发生暴民事件。
苍风帝国皇室非常看重民众,若是真的发生了暴民事件,再传到苍风帝国皇室的耳朵里,任白鹤丢了城主之位都是轻的,搞不好会直接丢进大牢。
更严重的话,原地砍头也说不准啊!
任白鹰拿出了城主印,对着龙蟠虎踞的城主印密语几句,然后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多时,三队披甲铁骑浩浩荡荡地冲到了叶府大门外,一时间尘土飞扬,围观地众人顿时被铁骑冲散,亮晃晃的钢刀血刃把妇孺吓得哇哇乱叫。
“是城主府的黑甲铁骑!”一人惊呼道。
青山城城主府有一支黑甲军队,名为黑甲铁骑,由城主统帅。主要负责城主府的护卫,以及镇压青山城内的叛乱,是一支真正的铁血军队,杀人不眨眼。
“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是要砍杀民众吗?”
“不可能吧?无故砍杀民众,皇室非把任白鹤给活刮了不成!”
就在众人对黑甲铁骑的到来议论纷纷之时,一个白面书生坐在马上,从黑甲铁骑中现身,他是城主府的一个供奉,主要负责颁发城主府的敕令,今天,则是负责抓人。
白面书生一脸怒意,对着云顶门宗主呵斥道:“大胆任白鹰,你并非青山城人氏,无端入城,惊扰民众,危害城内治安。黑甲铁骑,将其拿下!”
“嗯?”任白鹰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大声道:“我可是你们城主的亲弟弟,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你就是城主的亲爹也不行,黑甲铁骑,将其拿下!”白面书生大喝一声,当即便有三位灵侯境、五位灵元境的铁骑兵冲出,甩出四道粗大的锁链,将任白鹰困了起来。
任白鹰灵力爆发,想要挣脱锁链。只见一位灵侯铁骑,上去就是一刀,劈在了任白鹰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把围观的众人下了一大跳,城主大人这是要大义灭亲?
四条锁链最终结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囚牢,被那个刀劈任白鹰的灵侯提起,扔在了后面的大车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白面书生见任白鹰被伏,勒住缰绳,用马鞭指着众人呵斥道:“大白天的,不去做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想造反啊?都给老子滚回家去!”
白面书生语气冰冷,威慑力十足。
“大人,我们只是在这里戏耍而已,又不曾违法,你管我们干什么?”一个青山城的泼皮二流子问道,就这么一会儿,他就顺走了五个人的钱囊。城主府此时撵人,岂不是杀他父母?他怎能答应?
“哼!驾!”白面书生眼中寒光一闪,来到泼皮面前,上去就是一鞭子,把泼皮的脸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呵斥道:“抗令者,都抓回去,各打八十大板!”
这话一出,民众当即四处逃窜,城主府的板子,便是灵卒境的修士都抗不了五十下。八十大板?那还能有活路吗?
不到半分钟,叶府大门口便只剩下了叶澜、叶府的四个下人、白面书生、黑甲铁骑,还有……林佑之!
林佑之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面书生,两脚一动不动,气焰十分嚣张!
白面书生瞥了一眼这个抗令的胖子,但也没说什么。林家毕竟是青山城四大家族之一,不是他一个城主府的供奉能得罪的。
白面书生见人都散了,那任白鹤吩咐给他的戏也就演完了。他扔给叶家下人一枚空间戒指后,带着黑甲铁骑离开了这里。
叶澜蓦然睁开俊朗星眸,起身从下人手里接过那枚空间戒指,查看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千紫灵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