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子衿笑,摇头道;“不,臣妾才不等代王一生一世,臣妾要生生世世都和代王在一起。”
她的大喘气让刘恒紧张之余又松了一口气,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你哟,子女的母亲了还这般诱人,若是你早些对我这般柔情似水,当初我又怎么会将你冷置一边呢。”
“代王要做的事情臣妾都能理解,可臣妾想要的是代王对臣妾发自肺腑的真心,若说怪罪,恐怕代王得先怪罪臣妾才是,与代王第一次见面就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还请代王恕罪呢。”说罢,窦子衿欲蹲下行礼。
刘恒急忙将她拉起道:“若不是王后那日的直率本王又如何能记得住家人子中还有一女子名为窦漪房呢?若不是那****说的那番话,本王又怎能爱上你。”
窦子衿闻声大惊许久不知回神,望着刘恒俊俏的脸傻傻问道:“代王方才唤臣妾什么?”
“王后。”刘恒笑着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王的王后,未来统辖后宫的女主人,我的贤内助,我们也可以和平常百姓家的人一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窦子衿挺拔心中窃喜却不能放肆的释放出来,便踮脚冲他脸颊一吻然后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公元前185年,窦漪房被封为王后。
汉宫传来消息,刘恭一日早朝死在了金銮殿上,吕后惊闻之后再立惠帝子刘弘为帝,这一消息传开之后立即引起了窦子衿的注意,她更是认为,这不就是等了多年的机会吗?随即便换来惠儿一同前往代王宫殿商议。
还未踏入代王宫便听见里头几位大臣议事的声音,因声音过高,听得出是几个人在争吵,因自己是后宫首位,窦子衿碍于身份也没能走近细听,便召来宫门口的舍人随着他去了偏殿。
坐稳,惠儿从殿外接来宫人呈上的花茶,端到窦子衿身边朝着正殿里的几个人说道:“亦不知这场战争等待何时才能结束,若真的打了起来,以代国的实力恐怕…”
这也正是窦子衿所担心的事情,刘恒终究是听从了自己的话使用‘人多口杂‘这四个字来打败年纪尚小的刘恭,从而挑拨吕雉和刘恭之间的关系,听来报消息的信使来说当日刘恭和吕后在殿上吵了几句嘴便将自己不是张皇后亲生儿子的事情就给说了出来,顿时重臣大惊一片哗然。吕雉气急败坏上去甩了刘恭两个耳光之后便将刘恭一把抓住抬了老高,纵然是个孩子也抵不过自尊心的驱使,吕雉放下刘恭之后,自尊心殆尽的刘恭头也不回的一头撞死在了龙椅上。想到这里窦子衿不禁笑了几声,刘恭虽年纪尚小却仍不失骨气,这汉宫之中有几个敢和吕雉对着干的人,想必是遗传了刘盈的坚韧,倒也是,再如何也是刘盈的儿子,不随其父,能随得了谁呢。不过是一条命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若是能长大成人,说不定还能比刘盈更适合做一代明君。
抿了口花茶,窦子衿道:“我倒是希望代王能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话还未说完,之间刘恒便从正殿进了来,窦子衿急忙起身迎了上去行礼:“臣妾见过代王。”
刘恒急忙将她扶起,“咱们二人还行哪门子礼。”
窦子衿笑了笑:“方才见代王正与几位大臣在正殿议事,臣妾是一介女流也不好进入正殿侧听,便来了侧殿等候,代王这么快就散去不知是不是臣妾扰了代王的缘故?”
“不不不,只是本王累了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代王可方便同臣妾说说,究竟是为了何事?”
刘恒叹息一声:“刘恭役,吕后便又立了年幼的刘弘为皇帝,如此看来,刘家任何一位刘氏子孙就再也没有机会坐上皇位,可那黄口小儿又有什么能耐统一天下呢?”
“吕后再立皇帝不过是想掩人耳目罢了,朝堂上虽说是刘弘在主持朝政,背地里能操控的了局面的只有吕雉和审食其等人。臣妾想此次朝中大臣寻代王议事提到的一定远远不止这些,还有其他藩国对抗汉宫的事情对吧?”
刘恒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那代王的意思呢?”窦子衿问:“臣妾听闻,赵王、淮阳王和淮南王一直在暗自操纵兵队且不停寻求机会与他国合作企图推翻吕雉夺回刘氏天下,这次重臣紧找代王议事恐怕也是这件事吧,不出所料,定是有人前来问了代王的心思,最后才使得代王如此心乱如麻。”
“正是啊。”刘恒仰头长叹道:“虽说我代国兵强马壮可毕竟势力飘渺,若与四国联合胜算颇大却也会死伤无数,若不与四国联手,四国定会与代国反目成仇,身为代王自当以代国臣民谋福利,任何人都不想再打仗,早些年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痛不欲生,如今的代国,真的再经不起一丝哀痛,再征战胜算虽大,却容易扰得百姓民心大变,纵使我早些年一直待他们不错,却还是担忧民心所向,失了民心,我这个代王也毫无存在的意义了。”
“代王说的是,可如今四国使臣已经抵达代国要求联合对抗汉宫,若代王不加以回复,怕是…”窦子衿沉底一会儿:“怕是会道听途说啊。”
“可如今又有什么方法呢?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才行。”
看刘恒眉头紧锁坐立不安的模样,窦子衿也沉了声音,若说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倒也不难,可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要谁来实现倒有些困难了,前段时日代国对外公布代王后幕慈离世的消息之后万民齐聚汉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不肯离去,使得代王连大世子殿下的死都没敢说出来,如今四国召集代国一同对抗汉宫,虽说吕雉如今大势已去可瘦死的骆驼终究是比马大,身后能用的上的将士兵队还是不计其数,若说反抗,单凭那个周勃和周勃门下两门将军足矣攻破四国。窦子衿倒吸了一口气,那能有什么法子好好的安度这场风波呢?收买周勃?还是收买周勃的两个儿子?不行,周勃的儿子们人品作风人尽皆知,丝毫对权势地位金钱不入双眼,正义耿直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大汉,若说威逼利诱那是万万不能,可究竟有什么法子还能让代国渡此劫难呢?
想了会儿,窦子衿脑中忽然闪现了一个念头,雏玉,对,雏玉。雏玉的死和大世子殿下的离世不分上下,若刘恒真不想应付这场战争完全可以利用雏玉的离世和大世子殿下的丧礼做借口不参加四国的抗汉风波,大世子殿下殡天,这件事,应该足以成为代宫不发兵的理由了吧。
细想了一会儿,窦子衿才吞吐说道:“臣妾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快说!”刘恒焦急道。
“幕王后逝世之时代国的百姓足足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也不曾离去,可见百姓们对幕王后的感情有多深厚,因当日百姓情绪激动所以代王也未能说出大世子殿下也一并归天的事,若是此刻代国为大世子殿下举办丧礼一定震惊全国,这样,代王就可以因为大世子殿下的离世而作为借口不发兵了。”
摇了摇头,刘恒反驳说:“不可不可,那四国就会以为我代国经不起打击,一个大世子殿下爱没了就能成为不发兵的借口?太虚情假意,不可不可。”
窦子衿又想了会儿,道:“那就只能用下一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
“雏玉的死。”凝噎许久窦漪房才说。
刘恒急忙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人已经不在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窦子衿转过身子将头埋在刘恒胸前,紧紧抱住,哽咽着:“臣妾知道,臣妾自会放下,可如今不得不以雏玉做借口让那些有求于我们的人班师回朝。”
“那…王后准备怎么做?”
擦干眼角,窦子衿柔道:“雏玉的病代国上下皆知,如同瘟疫一般沾染到了就没了,曾经代王也放出过风声说是三位王子也是染病身亡,曾经这病还一度让代宫人心恐慌,若代王以‘代宫热病仍未消除’为由,我想那些差使一定会有所忌惮,毕竟人人都怕死,若代王说了,他们见到下人们避讳了,也就信了,到时候让宫人们脸上都罩上纱布几日,等差使们走了再解下来,就不信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害怕的。”
窦子衿有万全的把握相信刘恒会用她的法子,那一日的刘恭对策只不过是窦子衿随口一说刘恒便照着去做了,今日这般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法子就不信刘恒能够放任不用,她还算是对刘恒报以希望的吧,这个她用生命爱了多年的男人,就算是不为了别人想想为了代国百姓,以刘恒的性子也是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窦子衿便在重华殿门口看见了诸多来来往往带着面纱的宫人端着后宫妃嫔的吃用来来回回,此番情景,映到窦子衿眼中亦是另一番风景。
“娘娘。”惠儿的声音从窦子衿身后传来。
回身,窦子衿冲她笑道:“怎么?连你也带了面纱了。”
惠儿笑了笑,眼睛勾起来犹如半弦的弯月,极美:“娘娘取笑了,是代王的意思,代王说,这几日有邻国差使小居代国,前些日子代王宫中的热病还未消除,生怕传染了差使们,所以就分付代宫中的下人都带上面纱示人。”
窦子衿回过身子仰头看了看天,有所思的叹道:“他终究是用了听从了我的意见。”
“是代王吗?”惠儿紧忙接道:“奴婢就说,代王心中是一直有娘娘的地位的,纵然表面上显得那么苍白,可心还是和娘娘在一起的。”
“是啊,曾经两个穿着满身披甲相互防备的人,如今,也能像刺猬一样拔掉了身上所有的刺,紧紧拥抱在一起。”吸了口气,她又说:“惠儿,若是遇见了一个如代王一样的好男人,就嫁了吧,跟着这样的男人,你一生都不会吃亏的。”
惠儿面色一红,垂下头羞道:“惠儿年岁还小,如今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日子。”
“还小?都十四了还小吗?”窦子衿说:“莫为了本宫而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女人青春年少不就那几年吗,不趁着大好时光去寻一处安身之地,以后就算是被放出了代宫,还会有谁再要一个二十五六的姑娘家做夫人呢?”
惠儿继续垂着头不说话,只是面色比方才更加绯红,透过白色绣了花瓣的白纱,她的脸,更加的白里透红。
刘恒依照窦子衿的话成功送走了四国差使,站在代宫门口,刘恒牵上窦子衿手长叹一声:“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不知是因为时机成熟代宫已能出战,还是上天怜悯,汉宫频频传来几分告急家书,刘恒每次捧着汉宫送来的家书都神情凝重仰天长叹。
“信上说了什么?”窦子衿走过去问道。
刘恒回身,看了她一眼,把手上的丝帛递给她:“赵王刘友被幽死。”
窦子衿急忙接过丝帛走马观花地望去,眉头一紧,略带愤意:“真不知这个吕后究竟要做什么,刘家大势已去为何还是不肯放过刘家的子孙。”
“哪能轻易放过呢。”刘恒吸了口气:“早些年朱虚侯刘章便在吕后面前沾了血腥,吕后面上谦和说是有勇有谋,和心底里早不知恨到是何程度,虽说吕后重拳在握…人都是有野心的,等自己坐上了一定的位置就会想拥有更多的东西。”
“代王。”窦子衿道:“此刻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四国王上联合推翻吕后的行动正秘密进行,臣妾想,不出几日,汉宫定会传来消息,到那时再做定夺还为时不晚。”
刘恒看她说道:“漪房希望本王如何做?”
窦子衿掩口笑了一声:“代王是想让臣妾为代王出谋划策吗?”
刘恒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我的代王后。”
“那是自然。”窦子衿有些得意的说:“如今一战正如当初高祖皇帝与楚王争夺汉王的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代王可是要懂这个道理的,如今四王一举推翻吕后对谁都是好事,既然有人站了出来做了出头之鸟就一定会有真心与吕后过不去的藩王大臣跟着随声附和,臣妾倒不觉得随波逐流有什么好,而觉着,若代王真的想在事不关己之中取得天下,就应当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