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月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百里祁的神情变化,一听百里昭真有事找自己,倒是来了兴趣,挑了挑眉,问道:“什么事呀?”
“就是......就是......”百里昭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池月终于失去了耐心:“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呀?”
百里昭咬咬牙,一口气终于脱口而出:“就是我给阿月姐姐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有人说今天是上巳佳节,要给自己喜欢的.....喜欢的姐姐准备一个小礼物。”
百里昭说完,清隽的面上露了些羞赧之意,眼神闪烁着,不敢与顾池月对视,而他微微掩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刚才那一句话用尽了小少年全身的气力。
站在旁边的百里祁嘴角抽了抽,身子僵了僵,像是终于忍不住要开口说点什么,要伸手做点什么。
顾池月凑近百里昭,眼睛都眯成月牙了,一只手伸到百里昭眼前,一脸期待道:“礼物?什么礼物,在哪里呀?拿出来给姐姐我看一看呀?”
百里昭看着近在咫尺的娇美脸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连连后退两步,而藏在身后的右手突然往前一送。
当时的顾池月心中只有百里祁,百里昭在她的心中就是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弟弟,是以,当时,她对于百里昭最开始支吾不言的态度、以及话语中某个地方的片刻停顿和最后话说完是的异样行为都浑没放在心上。
可是,此时进入幻境中的顾池月却将此间场景尽收眼底,他不仅看见了百里昭异样的言行举止,也看清了百里祁神情举止微弱的变化。
顾池月凑近一看,百里昭手中赫然躺着一个细小的清幽色物什。
顾池月拿起那颗清幽色小颗粒,不解地瞅着百里昭:“这是什么呀?”
百里昭别过脑袋,避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一颗种子。”
她继续追问:“什么种子啊?”
“你把它种到花盆里,等它生根发芽就知道了。”百里昭继续别过头,口中讷讷道,余光还不住地偷瞄顾池月,见顾池月脸上的笑意渐盛,他嘴唇翕动,正准备继续开口说点什么,话刚要出口便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阿月,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暮色朦胧,百里祁的声音如河风清拂河面,令顾池月心生摇曳,眼波流转间,巧笑倩兮。
“我一早就到河边来等你了,只是你一直未到。”百里祁顿了顿,突然将负在身后得手伸到顾池月面前,他手中正拿着一枝娇艳盛放的花,“我到北郊打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给你采摘一枝支棣棠花,好给你一个惊喜。”
棣棠花明艳之致,高华无双,是绞国的国花,极难培育,极其罕见,多野生于群山峻岭荆棘灌木中,或者是悬崖峭壁间。绞国婚嫁礼仪上,男方到女方家下聘时,聘礼中必须要有棣棠花,而且是男子亲自为女子采摘的。其寓意有三:其一,棣棠一生只开一次花,一次只开两朵,且并蒂而开,风雨相随,同生共死,乃有情之物,寓意男子愿与下聘的女子共结连理,一生只爱此女一人,矢志不渝,终身相守。其二,棣棠花三月开放,五月便匿与土中,极其守时,寓意男子守时守诺,言出必行,誓言必守。其三,棣棠花本身就是小小一簇,又隐匿于山间峭壁,对于生长的环境极其严苛,是以,极难寻觅,想要采摘,必须要做好翻山越岭,攀岩峭壁的准备,这本身就是对男子体力和耐力的一项考验,还要有对于地形山势是否能生长出棣棠花的判断力,以及能否发现棣棠花的极佳眼力。总之,采摘棣棠花,是对男子体力、耐力、判断力、眼力的一项重要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