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月知道自己的爹爹拒绝了她与百里祁的婚事之后,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她火急火燎地找爹爹理论。
然而,她前脚尚未踏出房门,顾悠之便早已步入了她的雪苑。
顾池月至今无法忘记那日爹爹走进雪苑时的场景:爹爹双手负在身后,一身朝服尚未换掉,他走得极慢极慢,仿佛每一步他都会迟疑很久,他的神情格外凝重,凝重道令顾池月遍体生寒,仿佛爹爹那双眸中似暗藏无数可怕的秘密,瞬间便可颠覆她整个人生。
从小到大,在顾池月心中,爹爹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人了,事事都依着自己,顺着自己,对自己百般疼爱,从未曾苛责自己。然而,她身在绞国顾家,身在皇城权力旋涡的中心,她又岂会不知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功高盖主,权倾朝野,杀伐果决。
他曾亲眼目睹爹爹带兵血洗一位官员府邸,这位官员府上一百多人无一人生还,事后他还让绞王下旨诛杀这位官员的九族,而这一系列的起因只是因为这位官员私底下妄议爹爹在朝堂的言论。
顾池月“噗通”一声,长膝跪地:“爹爹,我与祁哥哥两情相悦,恳请爹爹成全!”
顾悠之伫立良久,不发一言,只默默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凄然的顾池月,眼中似有不忍又似有决绝不可侵犯之意。
顾池月其实心里早就清楚,爹爹说的话就是王道,连他这个女儿也未必能动摇半分。
“那么,请爹爹告诉我理由,为什么,我不能同祁哥哥在一起?”顾池月咬着牙,一字一顿。
爹爹以前从未阻止过她与百里祁的交往,她总喜欢跑到宫中同百里祁一起读书练功,而百里祁常常出入自己的雪苑,女子闺房男子是不得随意出入的,可是爹爹都从未制止过,甚至每次看到他俩在一起,眼中都是慈爱的笑意,爹爹以前明明就是默许了自己与百里祁的关系,可是为什么,爹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自己诸窍不通,无法修习凤栖神术,这只是爹爹拿来搪塞他人的借口,而她想知道这背后真正的真相。是怎样的真相,让他可以拿自己的亲身女儿的终身幸福为代价?
然而,顾悠之依旧只字不言,决绝地站在顾池月面前,眸色忽然变得更加冷凝。
“呵!”顾池月突然就冷笑了一声,脸上现了同顾悠之一模一样的决绝之意,她缓缓起身,倔强地站定在顾悠之面前,语声冷硬道:“爹爹,您觉得您现在还能管得住我吗?”
“很好,不愧是我顾悠之的女儿!”顾悠之不怒,语气中反而隐隐带着些欣慰赞赏之意,然后,语音未落,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之至:“我管不住你,但我可以杀了百里祁。”
“那我便同他一起死!”顾池月嘶吼一声。
顾悠之眸中似有雷霆震怒。
顾池月语声凄厉,似带着最后的恳求:“爹爹,我与祁哥哥打小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祁哥哥,您是知道的。而且祁哥哥也曾发誓今生非我不娶的,女儿早已将自己的一颗真心许给了他,此生非他不嫁,还请爹地不要拆散我们。”
“三年!”顾悠之怒甩衣袖,背过身躯不去看声泪俱下的顾池月:“我给他三年的时间,这三年内,百里祁若是能顶得住压力,还坚持要娶你的话,我便成全你们。不过,这三年内,你必须断绝与他的一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