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尴尬局面是因为邵定发太过优秀和工作过于抢眼造成的,邵定发一直本着低调做事,低调做人,可到头来还是因为工作太出色了让人妒忌让人不放心。他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错,错的是太过低调了。过于低调在权力圈里也是大错,而且错得离谱。对手就是抓住这一点随意摆布你,而你缺乏自我保护能力,等到明白过来,事实已经铸成。还有一点他忽略了,他把定一把手是没错的,错就错在没能及时发现二把手的真实意图和好恶,没能认识到二把手在换届中的巨大作用。
书记们选中邵定发去解决难事,是给他机会,这一点他非常明白。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偏偏选这样一个棘手事情让他去做。当然,邵定发还不知道这个事件背后的权力角逐。罗建林市长对调邵定发来市委是有保留的,因为他不了解邵定发,这样调动也有违正常的组织程序。让邵定发担任这个临时工作更是不放心,所以提出了三个月内必须完成工作的建议,要不然还算得了什么特殊人才优秀干部?刘书记对邵定发虽然有比较多的了解,可是他却怀疑邵定发有好大喜功的倾向,那些工作成绩就是证明。如果邵定发的人事关系搞得好,也不至于让人这样对待他,他用这件事情来测试邵定发的工作能力和为人,所以他同意了罗建林的建议。在这种形式下,薛书记除了突出强调事情的难度,好为邵定发可能的失败提前做好铺垫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邵定发想到的是,这个任务执行起来,首先得罪了经委副主任吴师法,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树立了对立面,但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抓住,不管未来的结果如何。他准备在摸清吴师法他们工作情况后,召开有两县县委书记和县长参加的联席会议,让两县领导人签署不带任何私心感情的协助工作的保证书。这是刘书记给予他的权力,他知道这样做两个县的书记县长是什么反应,很有可能他们连人面都不给他看,他正好拿这个事情做说辞。这个想法含有报复因素,也好让路江的老夏看看他的脸色,大大地出一口恶气,同时向外界传播一条信息:我邵定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可他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带着孩子气的设想,那样做自己倒是痛快了,那后遗症他是没法消化的。且不说他一个职务未明的副处级让四个正处级置于自己手下工作是否妥当,是不是会招来非议,市委的主要领导怎么看待自己,他们是不是认为是做作?是不是认为过于张扬?是不是看做是幼稚……还有,让四个正处来开会,他们若不来赴会,自己岂不是骑虎难下?所以,邵定发还是很理智地撤销了这个企图。他本打算询问吴师法前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可以避免做重复和无效工作,可现在的吴师法还会理睬他吗?就是理睬了,他能心里甘服地说情况?
薛书记授权他组建新的工作班子,他没有动。他决定先下去摸摸情况在做决定。出发前,市委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史可仁被双规了,原因不明。他马上想到因为一个人的倒台,必然引起多米诺那样的市委人事变动效应。可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如何尽早完成任务,因为从双规到查清问题得有一段时间。如果常务副部长出缺了,必然有人顶上去,自己若能在额定的时间里完成任务,这是个机会。他可以顶替担任常务副部长那个人留下来的空缺啊。
邵定发没有带秘书,市委也还没有给他配秘书,一个人从组织部拿了临时委任书,搭车去了工作地点,他也没有向市委伸手要车。
工作地点设在林和县马家沟村村部,有三个干部常驻。邵定发进屋时三个干部正和村长在甩扑克,邵定发进门高村长正好背对着邵定发,那三个看了邵定发一眼继续他们的“事业”。邵定发敲敲门问:“谁是这里的领导?”
那个坐在高村长对面的耳朵上别着一支香烟,嘴里斜叼着一支正在工作的香烟的肉团子脸,忙里偷闲地瞥了邵定发一眼,同样忙里偷闲道:“你是找村里领导还是找工作组领导?”催促上手道:“快点出牌,心叫猪油蒙住了啊,怎么像个小脚女人?”
邵定发又敲敲门,那个臭他下级小脚女人的人怒目对着门口的邵定发没好气道:“唉,你这个人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找人要说话啊,敲什么敲?”
“我找工作组的人!”邵定发脸上没有笑容,口气变得硬朗了。屋里四人都是一愣,暂停了牌场上的杀伐打斗,可手里还捧着牌。叼香烟的嘴狠狠吸了一口香烟,从另外一边嘴角喷出,声音含混而生硬道:“我就是,你要说什么?”
“我不是要说什么,请你看一样东西!”邵定发掏出那张能够表明他身份和权威的委任书,递给他。叼香烟的快速溜了一眼,脸色大变,忙吐掉嘴角的香烟蒂,睁大眼睛重新细看。忽然,见他放下牌,手里拿着委任书,慌忙站立,口齿有点哆嗦道:“不知道是邵组长大驾光临,怠慢了怠慢了!大家快点,这位就是新到任的工作组邵组长!”声音没落,桌椅一片响动,高村长因为不是工作组的人,所以拘束少点,赶紧收拾扑克。三人先后向邵定发问好。邵定发点点头道:“好,请坐吧!”
三人哪里敢坐。邵定发笑着和收牌的高村长握手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马家沟村的领导了!”
高村长放下扑克,握手笑道:“我是高进山,村长。今天没事,刚刚和工作组的三位领导玩几把。邵组长你就到了,嘿嘿,不关领导们的事,是我强拉他们打扑克的。”
“哦,高村长好。我是邵定发,以后的工作还请……”
“哦,你就是路江县的常务副县长邵县长?”
“呵呵,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来这儿工作,还请高村长大力支持啊!”
那三个人听说眼前的人就是前任路江县的常务副县长,脸上都挂上了惶恐。
“您坐您坐!”高村长很热情地强按着邵定发坐到自己让出来的凳子上,脸上笑容满面道:“各位,你们不知道吧,邵县长我们可是很佩服的。虽然,他没有在我们县工作过,但是,我们都听说他是好官,关心老百姓的官。提议要给我们解决山场纠纷就是他,开南派河的也是他。你来了,我们两村的问题一定会得到妥善解决!”
邵定发抬手示意那三个人坐下,笑道:“哦,你真的这么看待我?”
“那是那是!有您这样的领导出面,我们怎么能不相信呢?”
“我可是路江县人,你们不怕我偏向路江县?”邵定发这一问很有必要,也很聪明。他要的就让两边的人都信任,都认同。要不工作无法开展,就是勉强开展了也不会有大的进展。
“哎呀,我的县长啦,要是派别人来,我们可能不敢相信,但是我们不能不相信你啊!听说在路江,他们排挤你了?真是他妈的没有天理良心,这么好的领导,这么一心为民的好官,他们怎么下得了手啊?!”
“好了好了,高村长,咱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近来的工作情况吧。谁先说?”
三个工作组的人看到邵定发没有批评他们,心里也就安稳了。见问,那个领头的站起来说:“邵组长,我叫马畅,是副组长。原来是林业局的科长,工作没有做好!”
邵定发让他坐下,说:“这不怪你们,偶尔玩玩也是应该的嘛。你们两位呢?”
两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一位姓裘,是检察院的助理检察员,一位姓李,是林业局的副主任科员。邵定发和三人重新握手,就座。问起工作情况。马畅详细向邵定发汇报工作以来的情况。说他们带着两边的干部和部分群众代表上山实地查看和确认过双方各自认定的分界,一共涉及的有五座山林和两口山塘。划界各有交互,根据情况我们提出将两口山塘各归一村,不够面积的在山场划分上给于补偿。五座山各具两座,第五座,根据划界确认的面积多少给予调整。
邵定发问那村民们为什么不同意。高村长接过话题说:“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大家都各自根据自己一方的山场划界作为根据提出自己的主张;二是,这么多年来积怨太深,不愿意互让。还有一个就是林老专员的一个妹妹在六三年那次械斗中死亡了。”
邵定发问高村长要做通工作,怎么办才好。高村长说:“赵家是大族,他们家在械斗中先后有两人丧命,多人残废。他们家极力主张维持现在的,他们家族不同意,这个事情就不好办了。还有就是老专员那里也不好通过。”
邵定发问马畅对面王家沟村怎么说。马畅说理由基本相同,那边强调必须这边的凶手的家族派人在死者的公祭中给死者披麻戴孝,才可以进入下一步的商谈。高村长说这边也是这个要求。邵定发问还有没有其他的矛盾了?高村长和马畅都说,这是死结,不打开他工作无法进行。邵定发问他们有没有就山场和山塘划分的设想征求过其他人的意见。两人都说征求过,多数人认同,就是死者的家族和亲属卡着。邵定发索要了工作记录详细研究。
邵定发谢绝了听到消息赶来的村支书和乡党委陆书记劝他吃过饭再下去了解民情的好意,让陆书记和村支书、村长陪着他去那几家反对意见最激烈的人家访问,让马畅带着人重新下去深入了解,看看还有没有新的动向和问题。
致死致伤的一共涉及十六家。邵定发让他们带他去四个死者家里,包括林老专员的妹妹家。第一家姓赵,老爷子叫赵嗣和,八十多岁了,是整个赵姓家族中说话最权威的人,解放前当过县政府的文书,后来不知何故没有在新政府里任职。被打死的是他的大儿子赵家驹,当时不满二十岁。农村里最重视长子的地位和作用,还有老人家最看重这个长子。他不但人长得清秀,而且读书的成绩很好,当时正在北京读第二外国语学院。那年,他是回家度暑假,刚好遇上了械斗。他本人没有参加械斗,而是在山塘边钓鱼,让打红了眼的汪家村的人逮着给打破了脾脏,人又被扣押着,耽误了治疗身亡。
邵定发一进门就紧紧握住赵嗣和的手,说:“赵老,我是原路江县常务副县长邵定发,现在的两县林地协调工作组组长,我是专程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赵嗣和颤抖着双手说:“你就是邵县长啊,听说你很亲民爱民,是个很有良心的官员。”
“赵老,您谬赞了。赵老,您坐!”邵定发扶着赵嗣和坐到圈椅里,自己坐到村支书递过来的一条板凳上,其余人各自落座。说了几句问候的话,邵定发将话题转到赵嗣和大儿子身上。急得陆书记连连摇手示意让他不要提。邵定发和他想的正好相反,这个死结如果不冲破,问题根本无法解决。邵定发说了诸如赵家驹的人品出众,才学好,那么早就飘逝了实在令人痛惜、哀伤。
赵嗣和听了没有过分悲伤,握住邵定发的手不断抖动道:“吾儿能得邵县长这样的评定,实在是能瞑目了,从来只有人叹息,还没有人这么公允地评价过啊!”赵嗣和终于忍不住老泪从横,悲切地道:“他要是活着,现在是五十六岁了。哎,可惜了,人才啊,人才,说不定他这会子在……”赵嗣和沉浸在对儿子现在前途位置的幻想里。听者无不动容。
邵定发一直握住老人家的手,轻轻拍着,温声说:“赵老爷爷,您老人家不要过分悲伤……”
赵嗣和突然抬头,惊喜道:“你、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邵定发知道这句话触动了赵嗣和心底里最敏感又最希望的神经,忙微笑道:“我称呼您为赵爷爷。”他干脆将那个显得有点生分的“老”字去掉,继续说:“爷爷,家驹叔叔要健在,应该是我父辈了,当然,他要是健在,不可能认我这个愚鲁的晚辈了。”
“你真会说话,怪不得路江的老百姓一提起你邵县长的大名都说你好!有你这样一个人叫我一声爷爷,我是哪生修来的福气啊,就是家驹在世,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呵呵,这个不能说,我们没有这个福气,也不能折辱了你的先人。”
“不不,爷爷,邓小平爷爷还说他是人民的儿子呢!我算得了什么?您要是看得起我,我很愿意当您的孙子!”
“真的!”赵嗣和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道。同来的干部哪里料到有这样的变化,都错愕不已。在座的本家人听了,高兴地鼓掌叫好。
邵定发站起来,很郑重道:“我愿意有您这样一位好爷爷,一位德高望重大义凛然的好爷爷!爷爷在上请接受孙儿的跪拜!”说着要行跪拜礼。大家齐呼“不可!”陆书记和村长就近搀住邵定发的胳臂不让他行礼。那些本家都上前拦住邵定发,一个长者说:“邵县长,你有这样的心意,我家太爷就知足了。你是大领导,不能这样。这要是传扬出去那可怎么好!我们这些农村人遇到你这么有情有义的好领导,那是我们的福气。千万不能因为这个对你有任何影响。”
陆书记说:“没错,您不能这样!要这样一定会给人以口实的!”
赵嗣和站起来道:“够了,你不能这样!我知道你的一片苦心,是为了两边的老百姓,冲你这样,我赵嗣和就不再提了……”赵嗣和背过身体,擦着留下来的老泪,身体颤抖。邵定发连忙摆脱两边的羁绊,搀扶住赵嗣和,将他搀扶回圈椅,面对大家道:“今天这里有乡干部,村干部,还有赵姓族人。我邵定发跪拜长辈尽点微薄的孝心是应该的,也是无可厚非的,这是我们这个民族尊老的传统。我们共产党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跪拜是最高礼仪。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果有人想拿这个事情做文章,那就让他做去好了。我邵定发不怕,我相信组织是明见的。我今天跪拜赵家老爷爷,并不是和处理两村山林划界相干,当然也不排除,因为我毕竟是来处理这个问题才了解到的。但是,我是为赵家驹伯伯那样有才能的人不幸英年早逝而悲哀,而叹息,也为赵老爷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难以忘怀而感动。我是敬重他们,我愿意给他们做晚辈,尽可能安慰赵老爷子空寂的心怀,让老人家稍得安慰。赵爷爷,如果您老人家觉得我说话不是虚假的,请接受孙儿辈的跪拜。”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惊愕之际,邵定发扑地跪拜。等大家明白过来响起掌声一片。赵嗣和抱住邵定发的脑袋痛哭流涕,众人唏嘘不已。还是邵定发劝止了赵嗣和的悲痛,擦干眼泪的赵嗣和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道:“我十分佩服邵县长,不是因他给我老头子磕头了,而是他真正理解了像我这样人内心的痛苦,真正尊重人。有这样的人给我做主我信服!赵氏族中人你们怎么看?”
“老太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兄弟的事也随老太爷决断。”长者道。
“那好!我的意思是,反正人都没了好多年了,这都是该死的山场闹的。这个问题要是还解决不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做冤死鬼。我想放弃让对方凶手的家人给我儿披麻戴孝条件,全力支持邵县长主持划界。”
“我说过听太爷的,可是太爷,苦主还不止我们两家啊!”
邵定发接过话头说:“感谢爷爷和这位老人家的理解和支持!其他人的工作由我们做,但是,我在这里建议,划界后招开死难者公祭大会,届时让汪家村的人……”
“不不,我说过不搞这个,不让他们来,他们那边死的人不比我们的少,何况两边打死人的人都法办了!”赵嗣和道。
“赵爷爷,你听我说。”
“你说!”
“这个公祭大会一定要开的。不仅要开好,还要让所有的人记住: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这个由政府组织召开!”邵定发没有说由哪级政府召开,是留有充分余地的。陆书记听了立即站起来表态道:“就由我们和对方里长乡联合召开这个大会!”
大家一致认可这个提议。接下来邵定发安慰好赵嗣和,说自己还要去那两家做工作。赵嗣和要跟着他给那两家说说,那个支持的赵家老人也说要随他给别人做工作。邵定发认为这样最好,于是搀扶着赵嗣和出门。陆书记搀扶着支持的老人随后出门。
两个老人一出面,事情很快达成一致,大家都同意不再追究对方,支持邵定发的工作。邵定发每到一家都拿出几十块钱,说是来看望表示一点意思。这个举动很是让人感动,上次去省城开空头发票得到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随后邵定发召开了那十二家伤残者和家属的会议,在四家的现身说法里终于也同意了邵定发划界的想法,不再生事了。邵定发说对伤残家庭生活困难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说这个问题等他回去请示后再做决定。会场响起热烈掌声,有人说邵定发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再现。不少人痛哭失声。
马畅三人听说邵定发大半天就解决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出好办法来解决的老大难的问题,都很佩服邵定发。听说邵定发到现在都没有吃午饭,都很感动。邵定发似乎是瘫坐在凳子上,笑道:“其实问题没有你们想象得那样难办,关键是我们的立场问题。”三人听了,这话含有批评的意思,都闭口不言。邵定发说:“我们是不是想到群众心里去了?我们是不是把群众的痛苦和难事当成我们自己的事?我们是不是把群众当成我们的亲人待?是不是把他们当成我们的父母对待进行工作?其实群众是很讲道理的很淳朴的,那些认为有些群众头难剃话难讲,把群众当做刁民的人,肯定不是这么想这么办的,所有才……”
“饭菜来了——邵县长,您今天可是饿坏了,请您赶快吃几口,然后喝酒。”高村长兴致勃勃地将一碗饭递给邵定发。支书和其他村干端着菜摆到桌子上。陆书记连忙请邵定发先吃几口。邵定发也不客气,端起饭碗道:“你们也吃,我看酒就免了吧,等事情结束了,我掏腰包请大家喝酒!来,吃!”
“吃吃!”陆书记也端起碗吃饭。高村长吃了一口饭道:“邵县长那可不中,你是给我们解决天大的难题来的,我们得感谢您,怎么能让您掏腰包?那我们还是人吗?!”
“说得好!”大家都说。邵定发让大家赶紧吃饭,不要议论这些无关紧要的。说吃完了请大家一道去对面的汪家村会谈。高村长道:“他们那边恨我们这边人,跟我们恨他们是差不多的,要是误会了……县长,现在可是夜晚啊!”
邵定发道:“没事!我做你们的保镖!”
支书还有点不放心,要开口,陆书记道:“听邵县长的没错。都不要说了,让邵县长吃饭!”
吃过饭,邵定发让大家喝口茶歇歇,自己掏出手机给郭明打电话,让他通知汪家村全体因山场纠纷致死的和致残的人家属,还有村民代表集中村部,他马上带领工作组和相关人员过来开会。说让郭明带着乡里主要领导,赶赴汪家村。打完电话,问这里距离汪家村有多远。高村长说抄近路十来里,走能通车的路要绕行五十来里。邵定发问哪种方式节省时间,支书说两个差不多,都要将近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