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罪谷
“我把她交给你了,她天生神脉,伤她容易,可是要杀她却并不简单,我也只能把她的神脉封印起来,陋罪谷能在大荒内占有一席之地,肯定有你们的手段。所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个月内我要让她在大荒消失……”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背着手,对着诸梁说。
诸梁默默应着。
阿奴跟在诸梁后面,这个从小就待在陋罪谷的少年,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在黑暗中摸索,找不到出口。
一会儿后,黑袍男子负手而去,化作一缕青烟。
诸梁转过身,对阿奴吩咐道:“你带人把她关到龙渊狱,记得,不要碰她身上的封印。”
阿奴点头,退下。
黑色的铁笼照着黑纱,隐约可见一个女子,身着白衣,却因着伤势,血迹斑斑,然而那眸子却十分清澈,看不出情绪,像一只彷徨的小兽。
阿奴看了她一眼,莫名觉得她和自己像极了。
那黑袍男子把她送来这里,就是因为平常手段杀不了她,才送到这陋罪谷来。刚刚阿奴站的远,没有听到诸梁和黑袍男子的对话,只知道黑袍男子想要她死,却不知道为什么平常手段杀不了她。
阿奴沉思着,不觉已经到了龙渊狱。
沉重的铁门沉寂的像一潭死水,这里面虽然关了不少人,可这些人却大都被折磨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进了这龙渊狱就好比是进了棺材,阿奴把女子关了进去,想着,这女子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进了另外一个囚笼。
他看了女子一眼,尽是凄凉。他从小这谷中,见惯了各种残忍,尽管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心冷下来,却也无可避免的失了对万事万物的同情心。
……
几天后,诸梁带着阿奴去了龙渊狱,却并没有让他跟进去。
那女子被吊在牢房的中央,新伤加旧伤,较之前几日,显得更为苍白。眼眸无力的半睁着,见又来了人,抬眼看了看,却又垂了下去。
诸梁徘徊了一阵,片刻后,对女子说:“沈江涛想要你死,可是,他也知道,你这样的人,要想杀死你,只有陋罪谷有法子。”
诸梁说着,女子也没有反应,仿佛是在认真的听。
诸梁接着说道:“但是你应该明白,我这陋罪谷不属于任何一族,别说是昶离族,就算是敏素族也未必能够干涉谷中事务,你既然来了这谷中,生死不过是我一念之间,你既得神脉,就绝非常人。你若愿意跟随我,我便可保你性命无虞。”
诸梁说着,女子的眼眸动了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不想死,更不想这样憋屈的死。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太多的美好没有体验,她于这天下还有太多太多的牵挂,这样死了算什么?但她也明白诸梁的意思,如若她答应,从此以后,她便受制于诸梁,她不想这样活着,但现如今,想要活着,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诸梁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你也不用着急回答我,你既然不是常人,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傲气,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清楚。”
说罢,他离开,又对门外的阿奴吩咐道:“你把那女子放下来,然后给她上点药。”
阿奴应着,待诸梁走后,进去放下女子,为她上好药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边上待着。
他没进去,但也大约知道诸梁想要干什么,这些年来四大神族还有人界送来的人,诸梁不知道收了多少,其中便不乏有些被他看上的,或因容貌绝冠或因身怀绝技,和他签下契约,为他所用,他保他们性命无虞。
然而眼前这个女子,阿奴看不出诸梁为何要留下她,她的容貌和诸梁收在后院的那些人比,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甚至阿奴可以毫不谦虚的说,她的容貌,比不上自己。只算得上清秀,并无其他。但阿奴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女子身上的确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即便神力被封,残损落魄,也不允许他人亵渎。
恍惚间,阿奴竟有一种想帮她离开的冲动,就觉得她不该命绝于此,或者委身诸梁。
阿奴正想的出神,那女子喃喃说:“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委身诸梁,我是神族沈昶离的女儿,是这天下唯一一个天生神脉的神,我……”
说罢她猛地咳嗽起来,继而低声呜咽,像是要把这所有的不甘哭尽,她感觉眼前这个男子有些熟悉,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能帮她,因为她们同为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