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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同桌的他

管媛媛

同你在一起很清晰;同你在一起很无虑。

你的明朗仿佛晨露;我的心情宛若静湖。

认识他决非偶然,走近他已是注定。与他同桌不是上天的旨意,而是人为的安排。因为我是学委,他则是我要帮助的对象……

头痛人物

开学第一天,他,我的同桌——崔常亮,告病在家,结果我守着空椅子坐了一天。转天他在班现身,却以为走错位置,直至确认无疑,才苦着张脸环视周遭……一上午他保持了一个姿势:闷头大睡。我没叫醒他,因为老师视而不见,而我也实在不知如何与他讲话……铃响人醒,之后他便吆喝着其他男生一拥而出,消失在我眼皮底下。我想我的灾难来,天晓得我将如何与这样一个集迟到、旷课、睡觉、学习成绩不好于一身的同桌相处。

红花衬绿叶

上午一进班,吓了我一跳,我的座位周围被挤个水泄不通。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大群女生围着怀抱吉他的崔常亮。

“唱一首吧!另推辞。”

“就是,难得这么多人给我助威。”

天哪,这种场景使我不得不由“绿叶衬红花”联想到此时的“红花衬绿叶”……他真的开始唱,那是一首动力火车的《那就这样吧》。唱得很好听,难怪有人说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更像男孩子。我这样想着……

错在我吗?

原来他人缘这么好:平日一下课,无论本班还是外班,总有三五人约他打球:上课睡觉,有人替他把风;准要是急着借东西,找他准没错;就连上课回答出问题,下面几乎半个班都在抢着告诉他。得老师直喊,“你们都叫崔常亮啊!”哈,有这一发现,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气。喜在他并非一无是处气在同桌将近两周,我们没说过一句话。“有事吗?”发现我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次,他开口道。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小声地说。(因为自习课)

“你问我题?”他只差没跳起来。

“我——”环视一周,好在没惊动旁人,“不是的。”我补充道。

他则是歪着头,皱着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跟我说话?”脱口而出才觉这问题有点傻。

皱着的眉松开,我不知那表情是哭还是笑:“我以为你不愿意和我说话呢!”

谁说今天我生日?

应该不会有什么隐私吧!平日他总是随一扔的。这样安慰着自己,我翻开了他的宝贝本:哇!好漂亮的字!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大男生竟能写出这么秀气的字,何况是他这样的人。怀着做贼的心理,草草扫了几眼,除了第一页的个人档案,全是动力火车。翻同第一面:生日——明天!太巧了吧!合上本的同时也做出了决定。送一盘动力火车的带子给他,附上张卡片:难得同桌,难逢知己,愿除不一央,月月旦丰日更强。

“谁说今天我生日?”他拿着带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是吗?”我一脸的不知所措。

“你查了我的入学简历?”

茫然的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过阴历,”他掂掂手中的带子“其实——

这带子我已经有了。”

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机械地站在那儿看他看卡片上的字。

“这个我喜欢,”他扬起卡片,然后伸出手,一笑,“愿和你成为莫逆之交。”

呼!伸出手的同时,我暗暗平抚着心跳,好在解除了我的尴尬!

结缘英语

“喂,是什么意思?”同桌问我。

稀奇!这是我第一反应,他竟然学起英语来。

“地铁。”我回答他。

“哦!”他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你怎么想起问的意思了呢?”

他指着歌词上的“-”给我看,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动力火车!

“哎!”英语张老师叹了口气,我们停手中的笔,看老师的反应。

“我给你们念念,中文意思——动力火车。”

刚听完老师的话,下面就哄堂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就是动力火车呀!”他争辩道。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家笑得更凶了,因为书下注释为“发电站”。

白天不亮晚上亮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书法课上睡觉。陈老师走到他的身边,咳了一声说:“崔常亮,崔常亮。”正在埋头练字的同学一听此话不约而同地乐了起来。今天才知道陈老师是个天才,竟有出口成章的本领。而那位不知情的睡猫还沉醉在梦中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

相处这么久了,同桌总是挂着一张悠哉游哉的笑脸。因为他是公认的差生,所以考试是否及格对他根本毫无影响,而他又从不与人发生冲突,我也就自然没机会看到他除笑以外的表情。不过……再过二十分钟就是我们和二班的总决赛了。

“有把握吗?”我问同桌。

“没问题!”他用食指顶着篮球转了一圈,“但是,拉拉队得要棒!”

“我们拉拉队保证出色,但你可别先夸下海口,要是有个万一……我们可不饶你!”

“别忘了二班还有一个校队的主力呢!”“你们干吗?咱班还有我啊!”

“人家1.82米!”

“谁呀,这么扣击我!”

我们都乐,谁都知道,他只有1.70米,而正因如此,校队与他无缘。

我们输了。仅二分之差失掉了冠军。

同桌仰头朝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球衣蒙在脸上,一言不发……

上课了,老师走进来,看见头上蒙着衣服的他。“崔常亮,上课了知道吗?把衣服拿下来!”

半晌,他用衣服在脸上一抹,拽下来……原来他早已泪痕满面……

说不出的感谢

有时想想挺自责的,最初被安排与他同桌是为帮助他,可是我又做了什么呢?反而倒像是他帮助了我,因为和他在一起远离世间的尔虞我诈,有的只是真诚与欢笑充实了我平日的学习生活。

只为他刚才的所述,我已经笑了大半天:他说有一次他因超速骑车被警察扣住了。其实事后想起来挺后悔的,当时就是嘴硬。当警察问他是哪个学校的,他骗警察说:“耀华。”而那警察先是一愣接口道:“耀华?我看你要死!”最后的结果是他举了小时的白旗。

人生的无奈

“从开学到现在,病假、旷课你已经累积了14节,想被开除吗?”我试探他的反应。“有这么严重吗?”他若有所思。

“明文规定,旷课3节以上就要受到处分,你够走运了!”

“哎,其实上学挺没劲的。”我奇怪他怎么会有这种消极想法。“现在的我往这里一坐不过是混张毕业证,已经这样了,及格都悬,还考什么学?这是什么?可以看吗?”他拿过我的本。

“不可以!”我忙拿回,“这是日记。”

“哎,你们女孩子都好这个,我好像自小学三年级就没再记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又转回话题。

他看我一眼,“不知道,再说吧!反正饿不死!”也许同桌是个好人,但人生却有许多无奈。同桌的他有那么一点儿倔气,有一点儿幽默。

他的大方、好脾气是人所共知的。可惜人无完人,世事的是与非、幸亦或不幸,又有谁能说得清呢?或许同桌只是在同学面前才显得无忧无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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