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没料到这顿毒打还是没逃过。方一回到奴巷,主管姑姑抡起藤条就打,质问残月因何彻夜不归。梅儿站在主管姑姑身后,一扬秀眉神色挑衅。残月了悟,定是梅儿从中作梗不然主管姑姑不会夜里查房。
藤条力道加重痛得残月跳脚却是百口莫辩。宫奴卑微低贱只配做宫中最低等粗重的活,为皇上皇后做早膳何等荣耀,说出来只会被笑话痴人说梦。
“说!去哪儿了!是不是与男人私会!”主管姑姑不管不顾地抽打,眼见着藤条打向残月的小腹,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藤条,目光阴冷地瞪向主管姑姑。
“红姑姑在宫里也有大半辈子了,应该知道有些无中生有的事可以让你平步青云也可以让你惨淡终生。莫要受人挑唆,邀功不成反受牵连。”残月厉目一扫梅儿,那如锋利剑芒的目光寒意彻骨,吓得梅儿抽口冷气,赶紧错开目光再不敢直视。
主管姑姑素红也被残月的目光骇住,那对剪水瞳眸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高傲、刁钻、凌厉、亦蕴着几分凄婉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漠,她隐约觉得这眼神很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短暂的痴怔,再次抡起藤条正要打下去时,莲波慵怠的声音轻飘飘传来。
“小月昨晚在我房里,帮我做褥子来着。”小月……这是残月来奴巷入册的名字,没人会知道她的本名,更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月贵妃。
素红虽是奴巷主管,见到莲波也有三分敬畏,赶紧称是误会与莲波寒暄几句就走了。莲波扫眼残月,残月垂下眼睑,虽震惊莲波出言相助并不感激。
“还不去干活!”莲波怒喝一声,残月忍住身上的灼痛跟着众人去做活。
又是西宫门,说巧不巧地看到肖冀在值班。她知道莲波是有意安排,她在报复她,因何报复?她不知!却肯定。刻意去逃避肖冀凝聚的目光,好似一把利剑戳穿她的脊背,沉甸甸的压抑让她喘息困难。
许是抑郁的情绪让她胃里翻腾加剧,一阵干呕早上因云离落罚吃的饭菜全数吐了出来。在离开栖凤宫时,她还真有些感激他的惩罚,在奴巷残羹冷炙食不果腹,她已接连数日空腹做活,自己做的饭菜实难下咽仍觉美味。也或许……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在娇滴滴的新宠面前自然要装得贤德仁慈,反正她耽误早起回到奴巷必然受到惩罚。
刚擦洗好的宫门被残月喷上脏物气得梅儿大叫,一把推开残月。残月双脚虚浮一个不稳撞在门柱上,额头剧痛随之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模糊的眼前隐约看到一道魁梧的身影跑来,耳边传来梅儿尖利的喊叫。
“别信她!她偷懒装的!我掐她肯定醒!”
“让开!”低犷的喊声,残月只觉落入一个健硕的怀抱,在一股陌生的男子清新气息中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