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是喜脉啊。”
太医的声音格外惊恐,好似死亡前夕挣扎喊出的一丝祈求。他怎可能不怕!若是宫里嫔妃,他会喜不胜收地报喜。而今如此隐秘地抓他来号脉,定是宫女与人私通珠胎暗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太医料到自己多半会被灭口。
寒刃身子一晃,抓着太医衣领的手一松,太医直接瘫坐在地。寒刃木讷地看向残月,目光中掺杂了太多的复杂,残月揣测不清,只知道他在担心……担心她的前路更加艰辛吧?
“医……医者父母心,我不得不说,姑娘中毒颇深,十月分娩之时就是姑娘命丧黄泉之日。”太医颤颤巍巍地说,“若姑娘想保住性命,我可为姑娘开一记堕胎药,还望姑娘好汉留我一条性命。”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会死!”寒刃一把掐住太医的脖颈,太医扑腾双手挣扎。
“放过他吧!”残月转身跑回屋。
残月摸索回到自己的位子,不小心撞到旁边熟睡的人,那人翻个身将残月的位子占领。残月无奈,只能坐在桌旁,一手覆在小腹上,狂乱跳动的心隐隐欢喜。她有孕了!她的孩子,与她骨血相连的亲人。
困倦来袭,趴在桌上刚闭上眼又看到肖冀手拿长剑刺来。她吓了一身冷汗惊醒,漆黑的夜里,宫奴们酣睡的呼吸杂乱无章,混淆在一起让人倍感心烦。
肖冀……应是因皇上大婚而被赦,如今虽只是小小的守门侍卫,可如肖冀那般骁勇的人物,终有一日会平步青云,再度成为朝中一员良将。若不是因她所累,他怎会被误以为错手弑君。肖冀恨她,于公于私都会杀了她。她不怕死,可她无辜的孩子不该受她牵连。
外面传来轻轻的叶哨声,是寒刃在外面唤她。轻轻开门出去,在无人处寒刃一把抓住她的双肩问她,“把孩子打掉吧!”
“你没资格说这话!”残月一把推开寒刃。她知道寒刃是出于关心,可不知怎的,一听到打掉的字眼,她就立刻充满敌意。
“听话,打掉吧……可以等毒解之后再怀主人的孩子。”残月怎会知道,寒刃说出这样的话,心有多痛。
“你知道阎王令无解。我本就死不足惜,若能在死之前留下一个小生命……”说着,残月的唇边浮上一丝甜美的笑,“我死也无怨。”
“为了主人?”寒刃的眼里隐现泪色。
“我只是为了孩子。”残月果断的口气略显仓猝。
“好。我帮你。”寒刃转身,残月急急出声,“你怎么帮我?”话音未落,寒刃的身影已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残月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她不知道莲波也被寒刃的叶哨引来,同时还有一抹纤弱的身影,直到寒刃消失,那身影才漠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