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新婚夜后,云泽兴便再未到甜儿房里住过。他白天在书房里看书,晚上也住在书房。
有时候,白珞瑶会来闲坐一会,不问他婚后的事,也不提只字片语有关太子妃的事。只跟他说说书里的奇闻轶事,或是园子里的什么花开了,明天好像要下雨之类。
渐渐的,一个月过去了。
皇宫里的夏天接近尾声,秋天的斑驳踪迹渐染上园子里的花草树木。
日子过得静悄悄,云泽兴似乎忘记了还有个太子妃的存在。假如那些嚼舌根的宫人不再提及什么新婚夜没有落红,什么太子妃不知廉耻夜闯坤乾宫勾引皇上,太子捡了皇上的败柳残枝之类,他真的可以忘记自己已然大婚。
自从云泽兴不再去甜儿房里,宫里的流言蜚语更甚了。那些说甜儿已被皇上宠幸之人,更加肯定这个猜测。
刚开始云泽兴还可以隐忍淡定,充耳不闻。渐渐的,那些同情又讽刺的目光,总是如千万根利刺,扎得他体无完肤。终于还是忍受不下去,一晚,闯进甜儿房里。
那时,甜儿正要准备睡下。发现他闯进来,赶紧拢紧既要脱下的外衫。
甜儿见他一脸盛怒,就知道他受不住那些流言蜚语了,不觉好笑。只是那笑,有些悲凉。
“太子爷今天怎么这么闲。”
云泽兴瞪她一眼,闷哼一声,径自坐在床上,甩掉靴子。
见云泽兴躺下,有意睡在这里,甜儿哼道,“我这下作之地,别玷污了太子爷。”
云泽兴闭上眼,隐忍怒意,依旧不做声。
床被云泽兴占了,她只好歪在榻上。卧榻临近窗口,便看向窗外遥远夜空的明月。
每逢看到皎洁的月光,总是不经意想起那个名字里有个“月”字的女子。自古红颜多薄命,即便备受两代君王舍弃一切的宠爱,终究还是苦命的女子。
倒不如无颜又无才的民家女子,寻个憨厚老实的夫君,粗茶淡饭一辈子过的踏实幸福。
“你我不过强迫的姻缘,那些蜚短流长,不去理会就罢了,何必生气呢。”甜儿平淡的声音,略显怅然。
“你说的倒轻巧。”
甜儿自嘲一笑,“不想得开怎么办?难道寻死觅活,让别人更有笑话看?!”
自小经历的风风雨雨,早已锻炼得她坚强又坚韧、。一些风言风语算什么,不被宫人待见又怎样,反正从小就没被待见过。
接着,她又说,“太子实在受不住,大可砍几个长舌妇的脑袋,镇一镇。何必赌气到我这里,反而更加添堵。”
甜儿暗含自嘲的口气,云泽兴听着很不舒服。不耐烦地睁开眼看向榻上甜儿纤弱的背影,泛黄的烛火柔软氤氲……竟有那么极为短暂的一瞬,觉得这样凄凉而孤冷的背影,是天下最美。
“又不关我的事!”他低吼一声,翻身背对甜儿。
甜儿闷笑道,“也是,太子的颜面怎能扫地。若真恼了,那些人还要以为太子是恼羞成怒。”
云泽兴的手隐隐抓成拳,紧闭双眼,不做声。她怎么会知道,他不出言惩戒,是不想被人以为掩饰真相,更加认为甜儿早已是不洁之身。
流言终究是流言,当事人一直不出面澄清,流言也只能是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