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袭来,在暮色苍茫的秋意洗练下,像极了一位酒醉的男子,弯弯扭扭的走着,让人琢磨不透它从何处起,又将往哪方去。滴答滴答的声响敲着旋律,不知道是何处的雨还在闲适的跌落,但此间的凉意已逐渐沁润。
不知何处,古朴的轮椅上静静的坐着一位笼罩在黑色衣袍中的人,不同于黑莲那般耀眼青涩的黑,这黑袍浓郁的像及了一团竹炭的残迹,更像是经年累月的古砚台上积留的墨渍。
偏生黑色衣袍下的手,极为白净的摩挲着轮子,似在感受着轮子上的光滑和润腻,却不曾想摸着了木屑毛刺儿,不知道有没有扎着手。
转身过来,却是一位苍白的脸上有些黯淡,岁月年华或许还残留着几分光泽,却被眉间的蹙起打落的中年人。
辽远契阔的声音响起“黄梅儿,你说中皇这次会顺手铲除几家呢?”似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落寞万分的说道“若是当初我知道了蔷薇的真相,就可以勇敢的做一些事情,会不会心里更好受呢?”
扶着轮椅背的手一僵,却没有声音响起,却听见黑色衣袍的中年人继续说道“其实,你不必留下来的,道破大约已经快来了,我也很想试试,除了中皇北君这一类人外,谁还能留下我呢。”
扶着轮椅的手伸了起来,将自己眼前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了下,露出了黄衣那张略显平凡的脸,“道破教过我几天,我不会出手,你放心,我不傻。”有些冷淡声音回应着。
中年人笑了起来,有些高兴也有些开朗,或许是在感叹很难让他答应一些事,却见黄衣脸上有些复杂感慨的看了一眼黑色衣袍下的空荡。
………
洛黑莲手中的的大黑伞平平的举起,有些睥睨的看了一下场间,却十分真挚的对着苏宁说道“别拦我。”
苏宁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平时运筹帷幄之中,云淡风轻,谈笑风生的俊逸男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却若连绵起伏山脉般,直直站着。
洛黑莲拉着玫瑰绕过他,认真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径直走出,君胤没有拦截,南宫太苍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很沉默,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听着牧府外传来的声响,南宫太苍有些感伤想着“若是以三师兄先前的说法,洛黑莲必死。”因为洛黑莲肯定不会甘心被俘,骄傲如他怎么情愿去见中皇呢?不过一死罢了。
而中皇那句让红卫将自己带回去,却又是为了什么呢?南宫太苍越想越迷惘,只觉着似乎有些看不清了。以往固有的思维,仿佛正在被打破。
………
轮椅上的黑袍和黄衣听见了不远处的细微声响,正当黄衣正欲去看看,却听见黑色衣袍淡然道“无妨。”转而望着客栈庭院外的某处朗声道“道破先生,到这儿有何贵干呢?”那处寂静无音,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在,却见黑色衣袍依旧看着那处,微笑着,只是那微笑说不出的冷峻和寒意。
一位老者走了出来,看着轮椅上的中年人,想着当年那一批里最杰出的种子,有些感慨,随即出手,一开始的平平淡淡,就像一个挥锄头挥了无数次的农夫一样,返璞归真,却令人心寒胆颤。
不过洛道却不在其中,自嘲的笑了笑,待着原地等待着不远处的老者起来,老者还没有到来,似乎相隔了千山万水,只不过其实只隔了一个黄衣,倒帘锋刃劈斩西风而去,霸烈无余,黄梅深刻知道阴险狡诈此类,几乎不会对这位刺客之王造成丝毫阻滞,所以一开始便是一命搏命的打法。然而,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仿佛一开始便看破了黄衣的想法,道破带着质朴的动作相遇,就像一位迈步慢走的老翁,遇到一滴雨,自然而然的拂手处之。黄衣如遭雷击,像一位画家一般喷吐着鲜红的颜料,完成了一幅画卷,画卷中央一袭黄衣宛如一朵黄梅飞起,然后无力飘舞落下,沾染几多白色水花和斑点污渍。
洛道眼眸寒意大作,却依旧像雕刻石块般沉默不动。道破就像野蛮的摘花人,摘过后毫无在意的任其跌落外雨水中,依旧向着黑色的沉默雕像而去,一掌劈去,直刺面门,会不会像黑色西瓜般炸裂呢?
终于,跨过短暂阻隔,依旧而至,洛道握拳而至,道破眼里寒意一作,被废十几年?一出手便有如期修为,那几页残破功法有这么厉害?
心思收敛,掌拳相遇,轮椅下的大地裂开了几道,但是道破脚下大地没有丝毫裂纹,仿佛踏在水面上,可是却无涟漪波澜。似乎高低立见。道破眼眸一错,扫腿而过,轮椅顿时化作木块飞舞,洛道像是没了支撑的空中楼阁,霎时便有了塌陷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