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好似水流倾泻一般,从天空中欢快的奔腾而下,让人仿若置身于九曲黄河一样,听到的是雷鸣咆哮,天地嘶吼之音,甲士们在冷感的冰雨中沉默的行进着,前往向牧府所在,厚重的朱红色木箱被套入了油纸布中,阻挡着雨水的冲刷。
君胤手中持着一把黄油纸伞,,却与一般的纸伞不同,上面的蟒纹在水滴中仿佛活过来一般,显得威严生动。其实按照基本的皇家礼仪,纳娶侧妃本不用皇子亲自下聘,甚至在固有的思想中显得并不算重要,可是自己仍旧来了,就是因为那个女孩是自己喜欢了许久的,自己求了父皇多久,现在他终于答应,君胤这般想到。大概玫瑰也会很高兴吧,毕竟在不算久远的从前,她在皇宫中待得那些日子,都是亲切的叫着自己胤哥哥的,想到这里君胤的嘴角不自觉带上了微微的笑意。君胤抬头注视了一眼雨水,大概老天也想降下一场甘霖,结束这变化不定、变着脸的气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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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短小的屋檐下不堪暴雨的侵扰,显得那般无助可怜模样,玫瑰精致的妆容上便有些恼怒,一旁的地上散落着书画以及破碎的青瓷片,扭曲的展现着那令人心惊的残缺美。玫瑰挥手清退了前来禀报的丫鬟,心里冷冽的想到大概那位皇子哥哥在街道上兜兜转转了许久,就是告诉天下人,自己已经成为他的战利品了吧,想要显示皇家的威严和自己的权势么?不过想到自己小时候在皇宫中,只有他和贵妃二人照顾自己,心中的冷意倒是减缓了几分,总怪自己当初没有对他说清楚吧。
其实,玫瑰比一般人更早知晓中皇将要裁撤红衣的旨意,初初知晓时她心中说不出的轻松,终于可以放下自己不喜欢的做的事儿,全身心投入到追寻母亲失踪的真相中,一起去掀开迷雾,为母亲报仇。可是,后来中皇陛下为何又要赐婚呢?玫瑰素手穿过凉透了的茶,捞出了水,轻轻的揉在自己的眉间,似乎想要将阴郁尽数揉碎。
那他呢?那个微笑不语的家伙,老是一脸醋意盯着自己和南宫太苍几人的身影的人儿呢?平时他总是忍耐不了多久便会出来搅局,这次他还在等待着什么呢?望着窗外被雨打的飘零凄楚的芭蕉,心想着,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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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太苍早早的就来到了牧府外,找了个临近的酒楼,倚靠着栏杆看着街道古意的板道被冲刷出无数痕迹,听着酒楼内艰难压抑着声音、呼吸不畅的众人,想着大概全城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里吧,只是君胤究竟在想着什么?至于旁人猜测十三皇子是在炫耀什么,南宫太苍心中压根儿不为所动,君胤这个人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想到那个神采自若,贵不可言,长袖善舞的十三皇子,南宫太苍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配得上玫瑰,可问题是洛黑莲呢?这个城府颇深,隐忍不发的黑莲公子又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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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想什么呢?被烈酒呛了一口的黑莲公子有些失神的想到,平时一袭暗金黑袍衣裳有些凌乱,束在腰畔的长发也披散着,哪里又有半点平时素雅的模样呢?身旁一把大黑伞立着,想着自己半生都在顺从,在玩弄计策,只有她才能让自己变得像个正常人,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可是偏偏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殚精竭虑,换来的呢?如果自己心爱的人都不能守护,那终是辉煌家世又如何呢?想到秦观曾说自己隐忍有余,霸气果决不足,洛黑莲猛灌了一口酒,携起黑伞,冲入了暴雨中…..
天空冷漠的注视着蝼蚁般的苍生挣扎徘徊,从未改变过半分,对雨中的万物毫不在意,天地不仁。
一场灾难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