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去御医阁取了些药,看到皇上身边的小路子也慌慌张张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秦非宇开的药方,我问了下,小路子说皇上的毒又发作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好在秦御医赶过去,现在度过危险,已经昏过去了……”
没等飞灵说完,沈凤瞳的身影已经掠出百米远,消失在内院。
飞灵望着沈凤瞳消失的身影,疑惑道:“小姐今天怎么冒冒失失的,神色那么奇怪?”
闭云和叶蓉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不知道呢,早上小姐从华清宫过来就绷着一张脸,然后把门关得紧紧的,也不让我们进去,她生好大的气呢。”
“小姐早上从华清宫回来?”小姐的行踪一向不定,昨晚皇上是召见了小姐,她还以为昨夜就回了呢,若是小姐刚从华清宫回来,怎么会不知道皇上毒发的消息?
“是啊,我和姐姐一个晚上都在这守着,娘娘是早上回来的。”阿月也从后面走上前来,“对了,我得去织造房领今年秋季的衣裳,娘娘那几件已经做好了,你们的我顺便也领了来。”
“我陪你去。”闭云拉着阿月一溜烟跑了。
飞灵和叶蓉面面相觑,只得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阿月和闭云很快从织造房回来了,闭云眼里有些幸灾乐祸,那个害人精太后一失势,那些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被贬了等级,刚才她还见到当初来替小姐收白绸验贞洁的何嬷嬷和太后身边另一个丫鬟玉绽,她们俩如今也只是织造房里的二等嬷嬷和宫女了,身份比起之前天差地别。
阿月回了房看了看四周,将门关紧,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九号,主子有令,今后你便是娘娘的暗卫,保护娘娘便是你的职责。”
阿月将纸条烧了,叹口气,旋即又欢喜起来,虽然暂时不能出使任务,但能和姐姐一起,她已经很开心了。
沈凤瞳回到月宁宫时,已是傍晚时分,墨流赫还昏迷未醒,她思虑良久,终于做了个决定。
在房内收拾一番,而后又在飞灵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都记住了?”
“小姐,真要这样吗?”飞灵迟疑了一下。
沈凤瞳点点头:“我现在要去一趟未央宫,这么久了,也该去看看她。”
未央宫。
往日的奢华不再,道路两旁珍贵的花草已经枯萎,有些被一些有心的宫女太监移栽到别的花圃里,两旁的野草枯了半截。
偌大一座未央宫却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回廊上方的梁柱上都结了蜘蛛网,显得寂静凄凉。
沈凤瞳走到萧太后居住的房间时,看到一个宫女正往一处钉着木封的窗子里塞饭菜,那宫女见了她,连忙过来见礼,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
“这几个月都是你给她送饭的?”平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否责备。
宫女将头压得更低:“是,皇上吩咐过暂时让她活着。”所以每日依旧按时给她送饭菜。
沈凤瞳走到窗边,透过封得紧的木封一处仅容一个盘子长的缝隙看进去,只见放在窗边的盘子边缘沾着发霉的菜梗,那个碗里有几粒米饭,微微发出酸腐的味道。
想不到当初不可一世的萧太后如今落得这般凄惨,疯了不说,还无人照应,生活得连外面的乞丐都不如。
“你且回去吧,我看看她。”沈凤瞳径直走到门前,抬脚踢毁门上封着的厚实的木板。
那宫女想说什么,见状却又说不出来,只得诺诺告退。
屋里的人听见门外的动静,躺在床上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球看了走进来的沈凤瞳,蓦地狂笑起来,声音沙哑难听,皮如皱橘,早已不复昔日的美貌和年轻。
“贱人,贱人,你们通通都是贱人!”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哈哈哈,萧楚湄,我要杀了你,不对,你已经死了……那我就再杀你一次!”她忽然从床上爬起,迅速冲向她,沈凤瞳看也不看,抬袖一挥,萧可清跌坐回床上。
愣了愣神,身子瑟了瑟,往床角缩去,有些害怕地看着沈凤瞳:“你不是萧楚湄,你是沈元熙!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又是元熙,沈元熙!
这回她听清楚了,难道元熙皇后真是自己的姑姑?她怎么没听爹爹提起过?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静静地走近那张曾经尊贵奢华的大床,此时却污浊不堪,被褥凌乱,泛着斑驳的黄色印迹。
她皱着眉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目光再次落回床角里缩着的萧可清身上,直切主题:“萧可清,你到底给皇上下的什么毒?”
“毒?我没有下毒,没有!”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一双眼睛惊慌迷蒙中依旧透着狡黠。
沈凤瞳眸子一深,语带威胁:“不说,那好,我直接问楚湄去,她兴许知道。难怪凤阎君一直喜欢楚湄,不喜欢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贱人,萧楚湄是个贱人,君才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我,是我!”这话触到萧可清的伤口,她顾不得还怕,急得在床上直蹦,指着沈凤瞳破口大骂。
她眸光闪烁,“那种毒是不是凤阎君给你的?”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又想跟我抢君是不是?”她又缩到床角,谨慎地盯着凤瞳。
沈凤瞳无奈,跟疯子讲话常常是离题千里,楚湄疯了,现在萧可清也疯了,她怎么找线索?
想了想,手掌隔空一吸,门外搁着的一盆萎顿的彩云焰飞到她手中:“我听说他送了你这盆花?”